她女扮男装确实很能唬人,尤其是着盔甲时。以前在海上作战,救过好几次被海贼打劫的民船,船上老是有黄花闺女对她暗送秋波,大胆的投怀送抱的都有,还有说做小妾也愿意的。
可是,她在陈留时没穿过盔甲,只是便装呀,而且和陈淄相处好些日子,她毕竟是女儿家,长期接触,总会暴露出一些和男子不同的地方。
陈淄这么楞的吗?她还以为他早就发现了,只是心照不宣替她保密而已。
今日在淮王府见到他,萧灌着实惊
喜。她不知道他已经回京,在淮王妃面前不便与他攀谈,本想出府后再同他叙旧,哪知他竟然没有听出她的声音,路上也只和梁宝说话。
想起他全程不敢抬头看人,只勉强能和梁宝接触几下的样子,又想起他在陈留时,对县中女子特别“君子”地敬而远之的举止,萧灌依稀懂了,他确实是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所以,该怎么回答他,比较不打击他?
萧灌莫名感到几丝遗憾,似乎一旦暴露身份,她就要失去这位朋友了。
但她也并不想骗他。
太久了,她在犹豫,还是在生气?这么没头没脑的提问,他没想清楚就问出来,对方迟迟不答,一定是很为难吧?陈淄懊恼地连脚指头都蜷缩起来,又朝萧灌行了一个大礼,歉意道:“在下并非有意唐突姑娘!只是、只是觉得姑娘和在下一位故友颇为相似。呃,在下不是说姑娘长得像男人,而是举止……不,也不是举止,而是气度……不,也不是气度,而是风姿……不,也不是,那个……”他词穷了。
想逃跑嘤嘤嘤。
要不是最后一丝男子汉的尊严支撑着他站在对方跟前,他一定怂怂地夹起尾巴扭头就跑。
此时,她开口了。
“我家中有兄长两位,却并无‘海岳’。”
没有吗?陈淄略失望,他还觉得这位姑娘和萧兄十有**是龙凤胎,一起出生一起长大的那种,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像!果然是他的推测太大胆了!
哪知,对方的话没有说完。
“但我十五及笄时,祖父为我取一字,便是‘海岳’,乃‘河宫清奉赆,海岳晏来朝’之意。”
嗯?
诶?
啊?
疑惑三连。
陈淄呆愣在原地,大脑彻底死机。
“陈兄若有疑问,可改日来威海将军府拜访,萧某随时恭候。”
这声音、这语气,太太太熟悉了,宛若一人!
等等,她刚刚说什么,她的字是什么来着,海岳?一个女儿家家的字为什么这么刚?
陈淄在原地化成石像,连对方走了都没有注意到,直到家仆过来小心唤他名字,他方才回神。
“这不可能,不可能……”陈淄蹲在麒王府门前,疯狂挠头,偶有巡街的南衙卫队走过,相
熟者看见陈淄的鬼样子,哈哈一笑,心想这厮又发什么疯,举着大刀过来赶人。
“老陈,要发疯回自个家里去闹,麒王府前搞事,你是觉得那位殿下不回来,你就能翻天了?”
陈淄木木然抬头,刷的起身,猛揪住对方衣领:“不可能!她肯定是骗我!”
我去!没见过陈淄这么生猛的模样,南衙的人吓一跳,以为两人要打架,连忙把二人拉开,陈淄任他们拖住自己,家仆急得在后面跳脚,麒王府的门人看了看,问:“陈先生,是否需要小人禀告王妃?”
“不!”陈淄瞬间回神,他现在完全、根本、一点都不想进麒王府!
“快走快走!”他翻身上马,宛若麒王府是个吃人的黑窟窿一样,在南衙卫官吃惊的目光中,逃也似的飞奔离开,逼得卫队在后面追他:“喂,此街不可纵马驰骋!”
次日,工部陈郎中在贵人云集的入苑坊策马狂奔,被南衙卫队的人抓住押解,付了一大笔罚金才许他归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