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麒王妃会告状?”
“她……她会的吧,我家的兔崽子都会向我媳妇告我黑状!”
向导小伙听着众人议论,他迷茫了。好奇的客人追问,他想了半天,回答:“等着吃瓜吧。”
镐京道上,无数人看见这一支不寻常的队伍后,陷入无尽的猜想。
东宫是最先收到消息的。
从睢阳那么远的地方回来,担心梁宝一个人应付不了府中以及入宫事宜,太子妃早已派人去麒王府帮忙。
梁宝的队伍还未到城门口
,吴雪履带上方了,提前与她们分开。
久不在京中,不知道镐京最近风向如何,她需得先去打听一番。
先到东市,比起西市的人员来源广泛、平民众多,东市距离皇城和六部官邸更近,整体氛围更肃穆,东西也更贵更好一些。
当然,关于上层的小道消息也更多。
在酒楼上听两段说书的工夫,她已买了两份不同书商抄写的小报,既有哪家高门嫁女、谁家夫妻不合这样的八卦,也有水患后粮价上涨、某地疑似有疫的民生讯息,还有徐家大公子被人弹劾失职、太子亲自查办的贪墨案即将结案等等政坛风向。
里头许多消息比起邸报来或许有不实,但千万不要小看这群人的耳聪目明,有些邸报上没有刊登的事情,这上面写的十有**是真的。
她戴着独树一帜的圆眼镜,坠着银链子,引人注目。有报童认出她,吴雪履连忙塞了块碎银子封口,让这娃娃千万不要告诉书商她回来了,她忙得很,最近没时间写话本!
打发走报童,她舒了口气,拈了一块冻酥花糕,对哪个刺头敢惹徐家很有兴趣,而坐在她身旁的方了则将目光放在贪墨案上。
从入城以后,方了一直极安静,仿佛吴雪履身后一个隐形的随从,对于市面上琳琅满目的货物和各种热情的吆喝,如同瞎子聋子一样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吴雪履猜,她应该不是第一次来镐京,想也知道,能通过一只烧鸡和麒王搭上线的女子,见识是不少的。
“你夫君的事情,不要急,”吴雪履叮嘱她,“麒王已向太子去信,太子知晓此事,不会不管。”
但是太子自己办的案子,他会承认其中有被冤屈的人吗?方了想如此反问,但思虑再三,没有说出口,沉稳地点点头:“某知晓。”为此奔波了好几年,也不差这几个月。
从东市出来,吴雪履没有去王府,先回自己在京里置办的小院,沐浴、更衣、梳妆,让方了在院里等候,她带上两个留守小院的小厮,草草拟了几张拜帖,往清河坊去。
回来得突兀,也不知道京中小姐妹近况如何,今日有没有出门赴宴。她本着碰运气的想法,没带礼物,就拿着帖子,闷头上门。
她
运气不错,敲到第二家,就被主人迎了进去,恰好相熟的几个姐妹都在这家吃茶,她一露面,引得众女惊诧:“你鼻梁上架的是什么首饰,怪好看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这副扮相,差点让人认不出!”
“隔这么远你都能认出我,你眼睛好啦?”
“这镜片真神奇,哪弄来的,是不是西洋货?借我试试!”
都是娇生惯养的高门贵女,一个个都得罪不起,吴雪履舌灿莲花,左右安抚,才让她们消停。听闻她又是身背命案,又是跟随麒王妃入京,大家都好奇,追着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却卖关子,要小姐妹们拿京城里有趣的消息交换,直到说得她满意了,她才肯告诉大家事情原委。
这些大姑娘小媳妇,一日日浸淫在权贵圈子里,自以为听说的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情,实则是外面印小报的书商买都买不了的重要消息。主人家甚至直接去自家爹爹的书房,拿了几份近期的邸报给吴雪履瞧,对她们来说,这些进奏院状,是平时触手可及、看都懒得看的无聊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