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水患已除,河道图纸也绘就完毕,若不是麒王一纸威胁,陈淄本该回京复命。他新认识的好朋友萧海岳正巧也要去镐京,他们可以同路好一段时间,又可以畅快聊天了。
陈淄万万没想到出来一趟可以结识一个佳友!萧海岳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陈淄的脑子里总是有奇奇怪怪的想法,常常被人嘲笑,但是萧海岳从不笑他痴,反而因为常年和海商打交道,见多识广,每每对于他的新想法都能提出中肯的评价或者建议,让他醍醐灌顶、如获至宝。
怪哉,这样出色的人物,年纪轻轻,生得又好,怎么他在镐京从未听过他的大名?
一定是自己不爱交际,故而孤陋寡闻。
从陈留回京,本可以不经过睢阳,但萧公子好心,看陈淄和他的随从都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主动提出护送他一程。
陈淄抵达的那日,司马萌恰好在城墙巡视——他已经把这座城看做自己的私有物了,哪里防守薄弱,哪里的城墙需要修补,都要拿小本本记下来,他住的地方一定要固若金汤才阔以!
陈淄的队伍很显眼,一队步调整齐、气质肃杀的青衣骑士之中,混进两三个老是游离在队伍之外的渣渣,其中一个马术极差,连缰绳都要别人牵着的,赫然是陈淄。
司马萌透过望远镜,和陈淄那张因为连日辛劳而晒得黝黑的脸相见,他惊了,递给旁边的秦祯:“你帮我看看,那是陈应星?”又黑又瘦,满脸风霜,宛若八十岁老农!
都是高门子弟,虽然不熟,但也打过很多次照面。秦祯接过,瞟一眼:“是。”然后顿了顿,举着望远镜的位置一偏,补充:“还有萧灌。”
谁?
司马萌连忙夺回望远镜,仔细一看,那个贴心帮陈淄牵马的“公子”,生得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正是那个在海上浪.荡多年的母夜叉。
这两人怎么混到一块去了?
司马萌眼珠一转,记起春天自个回京的时候,家宴中听父兄议论过的琐事。今年似乎松江府要扩建数个码头,海防也要调整,萧灌回京,难道是为此?
二人在城头探头探脑张望的时候,以对方的敏锐程度,自然也发现
了他们。萧灌侧头,和陈淄说了些什么,望远镜里陈淄那张黑黑瘦瘦的脸顿时变得十分惊恐,猛然抬头仰望高大的城楼,马儿躁动,要不是萧灌拉稳缰绳,他险些要摔下来。
陈淄没管自个,手臂举得高高的,还敢用手指头指司马萌:“你你你!殿、殿下!”
司马萌放下望远镜,摸着下巴,嘿嘿一笑:“我打赌,老陈不知道萧灌的真实身份。”
秦祯不答,没有兴趣和无聊的麒王赌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事情。
“那我要不要揭穿呢?”并不指望近来低气压的秦小将军回答自己,司马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下城楼,亲自迎接这支入城队伍。
此时城门口的商队已退至一旁,听城门卫说麒王将至,没见过皇族的行脚商难掩惶恐和兴奋。
听说麒王长得很好看!想看看到底有多好看!
城门卫严阵以待,强行压住各种鬼鬼祟祟偷窥的骚动。
也有人把好奇的目光投向那支唯一准许入城的队伍。他们没有货物,轻车简从,风尘仆仆,大约是从其他地方赶来办事的,值得麒王亲自迎接,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有走南闯北的商人认出骑士所乘之马上的徽记,激动地睁大了眼,差点将对方的身份冲口说出,然而马上骑士投来的冷冰冰视线,又让差点一语道破的商人连忙紧紧闭上嘴。
这是在陆上,不比沿海,要是海滨城镇,大约没有人不认识这个徽记的。既然大人物不想声张,那一定是有什么秘密任务,自己要是坏事,会被抓起来砍头吧?想起传闻中的这支队伍领头人的凶恶之名,商人不仅闭紧了嘴,还用手紧紧捂住,表示自己很听话。
见到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