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阳的大街小巷一夜之间,贴满了一个平平无奇少年的头像。司马萌自然不会写此人是偷了王妃随身首饰的窃贼,说此人是进县衙偷窃被发现,当场拒捕逃匿,悬赏令下给了一笔颇为丰厚的奖金作为线索嘉奖。
睢阳人流量大,来来往往好奇者众,县衙的布告栏前围满了人,议论纷纷。
“这个画的人是谁,从没见过。”
“画得不错呀,一定不是东街那老画师的手笔,他画不出这么传神!”
“睢阳现下也不太平啰,县令一死,就有狂徒乱蹿。此人胆子真大,衙门的东西也敢偷。”
“这要是吕县令在,哪容此等宵小猖狂。”
“吕县令真是个好官啊,为咱们解决了一方匪患,从不增收苛捐杂税。”
“我听我衙门里的小舅子说,就是这人把吕县令吓死的!”
“胡说,我听我在县牢的姐夫说,吕县令是自己嘴馋,吃鸡被碎骨头噎住,活生生呛死的!”
群众的八卦很容易跑题,话题很快就从这人到底是谁、怎么进县衙的?变成了吕县令到底是到底是怎么死的,下一个县令是谁?其间,有人试图将话题转移向那几个镖局的镖头被抓,但这几人和一县长官的分量没法比,很快被“县令暴毙”的热议掩盖。
“方老板,您也来瞧热闹?”有人眼尖,从布告栏围着的人群最外围发现了卖烧鸡的女摊主,头戴斗笠,略施粉黛,遥遥扫了几眼悬赏令下的画像,微微转身,朝对她打招呼的人笑笑:“可不是,我也来碰碰运气,若是能提供线索,还能小发一笔横财呢。”
那人笑道:“提供线索的奖金可不低,方老板要是知道这贼人踪迹,赶紧上报,千万别被人抢了先。”
“嗨,我哪有那个运气,走了走了,摊子上还一堆事呢。”方老板嫣然一笑,扭身而去,笑容轻浅,自带一番韵味,看得搭话人一怔,她走远了还痴痴望着其身影,半晌,方记得吆喝一句:“方老板,明天烧鸡出摊吗?”
女子头也不回,只摆摆手,示意听见了。
她逆着人流,沿着睢阳最宽阔的礼字街缓步而行,与一行牵马的入城者擦肩而过。
秦祯驻足,转头
,多看了方老板一眼,然而对方没有看他,脚下不停,他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二少?”下属便衣在外,以此称呼他。
“功夫不错。”秦祯没头没脑冒出这样一句,几个下属都摸不着头脑。睢阳商贾多,给有钱人保驾护航的护院保镖也不少,街上来来往往的练家子不少,但下属们暂时都看不出有哪一个深藏不露、值得自家老大停下来打量的。
秦祯只说了这么一句,不再多言,继续往前走,下属都习惯了老大少言寡语的风格,无人多话,一路行至县衙,被布告栏前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给惊住。
莫非是杀害县令的真凶找到了?
等挤进去一看,才知道抓的是个小偷。
这些行伍出身的汉子都很不解,如今睢阳管事的到底是谁,此地的县丞县尉都是酒囊饭袋吗?杀人凶手不去找,反而去抓小偷?抱着万分不解,便衣军士递上帖子,要见县衙主事。
秦祯谨慎,县衙正门外的人如此之多,他绕路至侧门,谁知却碰了个钉子,小门紧闭。这才知道如今整个睢阳最大的管事就是“京里来的督案特使”,特使有令,为了防止再有贼子窜入,除了正门之外,其他门一律不许开。如此一来,他们只能顶着广大睢阳群众好奇的视线,走入县衙大门。
对于所谓的“督案特使”其真实身份是什么,秦祯心知肚明。掌兵者和皇嗣私下见面是极忌讳的,他几日前就收到传信,距离又不远,为什么姗姗来迟,正是因为他先向镐京去了封加急的奏折,向皇帝陛下讲明前因后果,御前报备了一番,才敢来见这位棘手的殿下。
若不是为了吴姑娘的性命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