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到底小,去哪都会想家。
沉王开了口:“你母亲怀你那年,你父亲那冷清性子高兴坏了,为你挑名字便挑了半年,挑来挑去,挑到一个宁字,他望你日后过宁静的日子,若你觉得不高兴,要说出来。”
随宁有些愣怔,问道:“我父亲为我高兴吗?”
她唇色比起刚才多了一抹红,这双眼眸生得尤为漂亮,只是小时候受的欺负厉害,大了生活过得再好,也总在不经意间露出对人的依赖,像易碎的瓷瓶。
沉王应声,她眉眼又弯起来,从他怀里慢慢退到旁侧。
沉王对外面道:“进来吧。”
侍卫这才推门进来,他似乎已经习惯有随宁在时要在门口多等片刻,眼睛也没敢乱看,只是放下粥膳,又给随宁端出碗蛋羹。
随家姑娘温善柔和,待人文静有礼,一个小小的举止都能得她一份温文尔雅的道谢,但沉王行事要严厉得多,稍有不慎便要自行领罚,有时候很多人都担心随宁遭殃。
她是少见地连沉王侍卫都觉得跟沉王可惜的人。
随宁想和沉王在一起是真心诚意,她对太子的心意在他那里代表什么她也知道——她太弱小,天生依赖强势者,年纪轻又心思不定,便把亲情当爱情。
毕竟连随宁自己都知道和太子没有可能,别人更不可能从她这双已经认命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但随宁偶尔会伏在桌案上望夜幕中高悬明月,思绪过多,便又开始写信,写完之后又烧掉,不留痕迹,没人知道她纸上写了什么东西。
她倒不知道自己出嫁这件事在东宫的影响不小,太子原先虽公事公办,却也爱与人玩笑,如今回来越来越迟,脸上神情也越发看不透。
醉酒的那一个夜晚在他记忆里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随宁收拾得干净,其余东西在他眼里,便只是梦境真实让人起的反应。
……
从建京到殳州,随宁中途身子不适过两次,因为她耽搁了几l天,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沉王府老太妃姓
郑,原是先帝宛妃身边宫女,得了圣宠诞下龙子,但自身未得宠爱,又斗不过后宫妃嫔,若不是有皇子傍身,早进了冷宫。
也幸而她生了一个好儿L子,即使从未得过先帝重视,但能力卓越,小小年纪起就会韬光养晦,当年她来殳州时这里多贫瘠,现在兵强马壮,物阜民丰,谁都要敬一句郑太妃。
这位太妃娘娘生性和善,原本随宁第一次进王府便十分合她心意,她想要随宁这样一个乖巧伶俐的孙女,却从来没想过孙女没认下,反倒多了一个儿L媳妇。
皇宫那边圣旨传到沉王府时她差点以为听错了名字。
但比起郑太妃对随宁的好意,李侧妃就要愤恼得多。
这趟赐婚匆忙,完婚日子亦是紧,宴宾客,办酒席,每一步都紧锣密鼓,倘若沉王他们回得再迟些,这日子都要赶不上。
随宁是续弦,但她是太子最宠爱的表妹,又是大家小姐,郑太妃就算为了面子也不可能让她住进从前王妃住的院子。再收拾出一间时间又明显不够,便只能派人去问沉王,让随宁这个新儿L媳暂时住进沉王院子,等新院收拾出来再搬。
沉王应下了。
李侧妃平日都不能随意进出沉王居所,听到这一消息直直摔了一套茶具,气得头疼。
王府红绸迎新妇,人来人往,喜气洋洋。
随宁这一嫁,十里红妆,精心安置。
但其实她到殳州,也才两天。
红盖头遮,叩拜天地,拜谢父母,没人看到新娘子长什么,只能从她如葱白的手指和窈窕的身段,看出年轻美人姿态极佳。
当随宁要被喜婆送到洞房那一刻,她心跳突然有了片刻的加快,沉王好像察觉到什么,握住她手腕,让她去休息。
谁也不知道此时她袖子里,藏了一枚让人迷幻的药丸,入水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