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昨夜就略微醒了一回,崔三娘担心老娘亲,昨夜在正房里边儿守了一夜,今日见老娘亲精神头虽然有些差,不过瞧着也算是缓过这个劲儿了,她才算真的松了这口气:“娘,我先喂您喝药,外头老二家的在熬粥了,咱们先喝药。”
“辛苦你了。”李氏虽然病得昏昏沉沉,不过倒也知道女儿昨日守了自己一日一夜,瞧着女儿跟俩儿子眼下的乌青,李氏心疼之余还十分欣慰,她们家是穷了些,可孩子都是一顶一的好孩子!
李氏用过药后,又喝了小半碗粳米粥,大夫来瞧过确认无大碍了后,李氏才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用过午饭后,李氏又醒了一回,这回清醒的时间更长了,高热也退了。崔三娘也不能光顾着娘家,虽然还有些挂心,不过她一个外嫁女拖家带口住娘家也不像样,加上也实在不放心小姑子一人带着那么些孩子在家,所以也准备回去了。
“若是有甚事儿,赶紧带信儿给我。”坐在牛车上还是忍不住担忧的崔三娘又叮嘱了两个弟弟几句才一步三回头的家去了。
崔大山兄弟俩送走了大姐,又往正房去守着李氏。崔大山坐在炕沿,手里还握着大姐今日临出门前塞到自己手里的三两银子,以及大姐夫背着大姐悄悄给自己塞的两钱银子,心里又是滚烫,又是难受:“大河,等开春了我想到长安去挣银子去。”
“大哥,我去吧,你是长子,娘身边还是要你守着好些!”崔大山吸了吸鼻子,神色坚定:“家里还要靠大哥你来扛呢!”
崔大山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双唇,也知弟弟说的是实情,他总不能离娘亲太远,兄弟俩一时都沉默了,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守着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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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墨家这边儿,已经过了八方镇,还有两三里地就回到卫城村了。墨家的牛车晃晃悠悠地走在官道上,拥着棉被挡风的崔氏头一点一点地晃着,迷迷糊糊地也睡着了。
依偎在她身边的墨云柳倒不见疲倦,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看着外头,小声地跟墨大庄说着话:“爹,那是马车吗?”
原来迎面有辆看着就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马车滴滴哒哒的走了过来,那驾车的马夫甩着鞭子“驾”的一声,马车就“突突突”跑出了好远。
“啧啧啧...”墨云柳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一边摇头一边感慨,大写的羡慕,她也想有一架跑起来又快又不会冷的马车!
“柳儿你若是瞧见这样的马车,就躲远着些晓得不?”墨大庄回头瞧了眼女儿两眼都快冒金星的样儿,忍不住叮嘱了两句:“前两年镇子上有个小孩儿就是被这种大马车给碾断了腿,没两日人就没了!”
想想被马车撵过的残忍画面,墨云柳不由得又“啧”了几声,心里更坚定了要赚大钱的心思,这个时代里,穷人的命真的不值钱,她还想活得体面些。
父女俩口中的马车跑得极快,不一会儿就过了八方镇,马车在官道上跑着,一路向北便往都城长安去了。
马车里边儿坐着的少年,脸上却是诡异的潮红,一双凤眼半睁着却一点儿没聚焦,也不知是在看哪儿。
“少爷您再坚持一会儿,回府后等请示了老爷夫人,自然会给您请大夫的。”一个身穿暗色家丁服的中年男子颇有些满不在乎的敷衍着少年,心里还不忘骂几声晦气,真不知道自己倒了多大的霉要来接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少爷回家,这野路子昨夜还跑不见了,真是活该一条贱命!咋不冻死他呢!
半垂下眼的少年却不理人,整个人阴沉沉的,有些吓人。
那家仆有些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又“嗤”了一声,索性也不理他了,还真拿自己当少爷了,不就是个小妾生的,还是克父克母的丧门星!想到这,家仆不自觉又挪开了些,万一还克旁人可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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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城村,墨家
“嫂子放心,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