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有没有嘛?”陆鱼凑过去,把明砚挤得坐倒在床上。他又凑过去,单手支在床沿,把明砚困在他和床铺之间。
明砚看着学成熟的大人玩“床咚”自己却红了脖子的家伙,含蓄地说:“大学时候,你去过我在校外的房子。”
陆鱼愣了一下,才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一时间,又是兴奋,又是生气:“怎么,怎么能这样?都睡过了,怎么能分手?”
明砚被他逗笑了,伸手扯扯陆鱼的脸蛋:“睡过了怎么就不能分手?你这人怎么还搞封建呢?”
“不是,那,那都这么亲密了,怎么……”陆鱼磕磕巴巴,语无伦次,“怎么能分手,怎么舍得的,因为觉得被抛弃了?”
明砚只是去留个学而已。
陆鱼快速捋了捋时间线。
在去陆家之前,他应该是从没觉得被明砚抛弃的,毕竟还在开开心心地攒钱,准备追去F国。
自己跟陆家决裂,是觉得陆家人不爱他,靠着幻想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爱他,支撑着他咬牙离开陆家。那个人也许是亲生母亲、父亲,也可能是一个爱人。
在被养父母区别对待,在弟弟说出“这是我家你滚出去”时,他都这么安慰自己。他离开陆家的时候,对养父母也是这么说的,“我的亲生父母,一定不会这么对我”。
虽然还没有找到亲生父母,但他找到了一个喜欢的人,而那个人恰好也喜欢他。他拥有了一个爱人!
在他充满希望,准备还了陆家养育他的钱、奔向自己的爱人时,陆家告诉他,他是被母亲扔掉的。
于是陆大鱼发疯,崩溃,迁怒到明砚身上。
这中间是不是少了一点必然的逻辑?应该还缺少什么信息。
不过,陆鱼大概知道陆大鱼在想什么。他钻了牛角尖,觉得自己会被所有人抛弃,于是决定在被抛弃之前,先抛弃别人。对养父母如此,对明砚亦如此。
抛弃……
“陆鱼!”明砚突然喊他,双手捂住他的耳朵,神色严肃但语气温和,“别想这些。”
陆鱼颤抖了一下,瞬间从混乱的思绪里惊醒过来。他呆愣片刻,突然扑过去,把明砚扑倒在床上,紧紧抱着他:“砚哥,砚哥……”
刚才他在书房,一直克制自己不要深想。他感觉到那篇日记就像一个伸着无数怪手的深渊,会把他拖进深暗之地。明砚的出现,像一道光劈开了黑雾,是他目之所及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就追着回了卧室。
草木甜混合着悠远的檀香,让他逐渐镇静清明。
这次明砚没有挣扎,只是任他抱着。半晌,极缓慢地抬手,轻轻拍拍陆鱼的脊背:“你喝多了,睡一觉就好了。”
陆鱼把脸埋在明砚的颈窝里,闷闷地说:“我没喝多,我只喝了一罐啤酒,那一兜是老杨喝的。”
能说这话,看来是没事了。明砚笑着拍拍那毛茸茸扎脖子的脑袋,叫他起来。
陆鱼哼哼
唧唧地耍赖:“我们都睡过了,能不能……”
“不能,”明砚干脆地把他推开,用膝盖蹬到一边去,“老实睡觉。”
调暗香薰灯,明砚坐在床边,窸窸窣窣地撕眼贴包装纸。
陆鱼心里没着没落的,瘪瘪嘴,跪坐在床上从背后抱住明砚:“砚哥,我们和好,好不好?”
撕纸的声音停下,明砚没动没说话。
“你也喜欢我,不是吗?”陆鱼委委屈屈地,蹭了蹭明砚的后背。
既然没有原则性的错误,既然明砚还喜欢他,还心疼他,可不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明砚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
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语调平静地说起了分手那天的事。
“那天下大雨,我要把一份设计原稿从城南送去城西。下雨天总是堵车严重,出租车走了一个小时也只晃悠了三公里。没办法,我只能下车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