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京城北尊南卑, 东富西贫。
姜琴娘看着东北角占据半个胜业曲的偌大宅子, 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楚辞摸了摸鼻尖, 轻咳一声道:“我多年不回,宅子也没人住,故而有些年久……”
他话才说到这,一阵风吹过,红漆斑驳的大门吱嘎一声, 檐上瓦片吧嗒落下来,摔个粉碎。
楚辞声音顿了顿:“失修。”
赤朱牵着苏重华, 小孩儿好奇地左瞅右看, 童言无忌的道:“先生果然穷的很,这宅子根本不能住人啊。”
楚辞脸上无光, 他背着手飞快道:“能住人的, 随便整理一间厢房就能住人。”
透过关不严实的门缝, 依稀可见里头杂草丛生, 荒芜破败,约莫人一走进去, 就要被淹没在杂草丛里。
姜琴娘看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歪歪斜斜的匾额,努力辨认了半天也没看清上面是甚字。
“匾额上写的什么?”她索性直接问了。
楚辞更心虚了,他犹豫了会说:“琴娘,有个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当然你也没问过。”
姜琴娘斜眼看他, 能在京城这么靠近皇宫的东北方向, 有这么大一座宅子,虽说很破,但那也不是一般人用银子就能买到的。
“你说。”她口吻细软,十分温和。
楚辞憋着一口气,一鼓作气道:“我祖上有蒙荫一代一代传下来,这宅子也是这么来的,其实没实权,就是个名头好听而已,在京中勋贵圈里头,也颇为让人笑话。”
他一口气说完,眼神略忐忑地望着姜琴娘:“当然,往后你要不喜欢,咱们也可以不住京城,天南地北的哪里都能过,我总不会苦着你的。”
姜琴娘点了点头,表示晓得了,她下颌一点又问:“那匾额上写的什么?”
楚辞抿了抿嘴道:“是扶风郡王府几个字。”
姜琴娘眯眼:“扶风郡王府?”
郡王府?郡王?
她反应过来,睁大了眸子看他:“你是郡王?扶风郡王?”
楚辞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我不是故意瞒你的,你莫要气恼,这些都是虚名……”
姜琴娘忽的就笑了:“我不生气,我有甚可生气的,你身负郡王爵位,是我们高攀了。”
“琴娘,”楚辞有些头疼,“这是楚家先祖留下来的,我也没在意过,不然你看哪家勋贵门第是这样的?”
这倒是实话,他就压根没在这老宅子里住过几天,破败成这样,没银钱修缮,又是先帝赐的,根本不能卖。
姜琴娘上前推门:“这倒也是,约莫你家是京中最衰败的勋贵了。”
楚辞半点都不在意,他走姜琴娘前头,生怕再有瓦当落下来砸着人。
“是那样,所以我也不爱在京中多呆。”他含糊不清地说了这话,旁的也解释不清,只能先这样。
一行人进了门,瞅着里头连路都给淹没了的杂草,压根没法下脚。
楚辞也是没想到,多年不回来居然成这样了,他叹息一声:“算了,今晚住客栈吧,我明日找人来修缮一下。”
“不用,”姜琴娘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吩咐赤朱去买些割草农具回来,“我们自己弄就是了。”
楚辞讶然,他一把抓住姜琴娘的手:“你坐一边莫动,这些力气活我来就成了,你手还要捏绣花针的。”
姜琴娘失笑:“你忘了,我也是乡野出身,没那么精贵。”
正在两人话语时,小孩儿欢呼一声,飞快蹿进草丛里头,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姜琴娘一惊:“重华?”
楚辞摆手:“无碍,走不丢的,院墙还是很好的,出不去。”
姜琴娘适才放心,楚辞这头脚踩杂草,硬生生踩出一条小路来通行。
马车上的行李暂时没法解下来,只得在门口等着,车夫看着。
两人慢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