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朝臣质疑,金鹰收取供钱,若是起了贪墨之心,徇私舞弊,当如何监管。
却不想皇帝只一句:“金鹰所过之处,当如朕亲临,朕会贪墨?”
从此以后,整个大殷谁人不知,皇帝的金鹰,那才是真得了天子的信任,谁都及不上。
蒋明远心头惴惴,冷汗湿了鬓角,也不敢抬手擦一下。
他只看见一只修长骨节匀称的手伸过来,接了钱袋。
他大大地松了口气,露出笑容:“不知大人还会在安仁县停留几日?大人若是不急,兴许这案子下官还要大人多多指点。”
蒋明远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金鹰清楚的很。
他并不答,掂了掂钱袋,从里头捻起一锭五两银子,其他的悉数抛还给蒋明远。
“五两,足够。”这五两他受的心安理得,本是不想搭理蒋明远,然才走出没两步,金鹰似乎想起什么,又转头回了句,“若有难处,尽管来寻本官。”
这就是约莫会长时间呆在安仁县了!
蒋明远呆了呆,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师爷莫旬拿手捅了他一下。
彼时,金鹰已经上了官轿,四名短打衣襟的汉子立时起轿,半点都不耽搁。
蒋明远叹息一声,一张脸愁成了苦瓜:“师爷,金鹰大人不走,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莫旬摸着短须,思忖片刻道:“大人,兴许这是一个机会!”
听闻这话,蒋明远一愣:“金鹰大人上达天听,深的陛下信任,我若是干出一番政绩,金鹰大人必然晓得,那就等于陛下也是知道的。”
说着,蒋明远忽的兴奋起来,他搓着双手,眼睛发光:“师爷,咱们就从云锻之死开始!”
莫旬含笑点头:“大人说的是,云锻的死,咱们不仅要好生查,还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把这案子破得漂漂亮亮的!”
“大善!”蒋明远哈哈大笑起来,一瞬间斗志昂扬,分外精神。
皂色盖帏的官轿内,摇摇晃晃,窗牖边的青蓝色棉布随着起伏律动,隐约的光线偷泻进来,照亮一隅。
五两银锭芒光点点,那种色泽,柔和不刺眼,竟是格外让人着迷。
“呵,”金鹰轻笑了声,他指尖转着那银锭,显然十分高兴,“五两,今年的份例还差十两就够了。”
脸上带着鹰头金面兴许不太舒服,他抬手往鬓角轻轻一扣,那金面吧嗒落下,露出一张清隽如月华的脸来。
金鹰原不是别人,赫然正是楚辞!
他单手支在窗牖,撑着下颌,眉心的一竖红纹在明灭不定的光影中,带出莫名的神秘惑人。
“云锻?丝帕?琴?”他皱起眉头,自言自语。
不期然的,楚辞忽然就想起姜琴娘来,云锻死的那日,也正是他邀约她在榴花林见面的日子。
随即,他摇头,又觉得不太可能,世间哪有那般巧合的事?
正这样想着,余光不经意一瞥窗牖外头,楚辞就晃见了苏家府门。
他眸光微闪,尔后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停轿。”
轿夫无一不应,转进僻静巷子里,恭敬地撩开棉布轿帘。
楚辞抬脚出来,他那一身玄色金鹰纹的朝服已经脱了,连同鹰头金面一起叠放整齐地搁轿子里。
此时,他一身青衫,半旧不新,可被铜壶熨烫的服帖,干净整齐,还算体面,并不寒酸。
他掸了掸袖子:“你们自行回驿馆。”
轿夫拱手弯腰:“喏,大人。”
楚辞等轿夫抬着官轿走了,他又在巷子里站了会,才慢吞吞地出来往苏府去。
这厢的苏家,姜琴娘头晕脑胀的从书房出来,她揉着眉心,走在回廊间,摇摇晃晃的差点平地摔跤。
澄琉放下手中清扫活计,赶紧过来扶住她:“大夫人,您脸色很是不好,可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姜琴娘摆手,有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