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留静怡两载,罗家也满口答应。
除此之外,罗家更一再担保静怡要嫁的那位罗家大公子房中干净,无妾无婢。
目下的万般不快,便是出在了这“无妾无婢”上——婚事已定下半年,温家突然听说这位罗大公子无妾无婢是真,却有个外室,孩子都满岁了。
静怡嫁过去,虽是正室嫡妻,却要平白给人当后娘。这也就算了,大户人家迎娶正室前有妾婢庶子原也并不稀奇。可只看罗家为着外室这般遮掩,也可知这一位怕真是那罗大公子心尖儿上的人。
静怡一旦过门,便会直接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为着这个,温家一大家子人最近都气得不轻,温钱氏亲自出面给静怡退了亲,张口闭口祝罗大公子与那外室百年好合。
可亲事已然定下半年,温家也非日日盯着罗家,外室怎的就突然被察觉了呢?
温静怡叹着气说:“家里原也是查了的,只是他们遮掩得太好,竟瞒了过去。真是多谢了姑父,还是西厂手眼通天……”
温疏眉这才知道,竟是谢无在其中掺了一脚,却半个字也没与她提过。
晚上他再来时,温疏眉便直接问了他。他听她问完,“哦”了一声,只说:“闲余人手多,顺手一查,让咱大侄女不必挂心哈。”
“咱大侄女”。温疏眉品着这四个字,半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谢无打量着她的脸色:“你不必怕罗家找温家麻烦。这种商户,得凡西厂想查他们的税,没有一个干净的。”
“我没……”她讷讷地回过神来。她其实根本没想什么找不找麻烦的事,听他这般一说,倒也顺着想下去,便又一怔,“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威胁罗家了?”
“这叫威胁?”谢无淡看着她,“晓以利弊罢了。”
“……”温疏眉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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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众人启程返京,犹是要走水路。温钱氏带着静怡,亲自将温疏眉送到码头,温静怡带了许多点心给她,温钱氏则着人备了不少钱两,私下里拉着她说:“你孤身在京里,许多事我们帮不上忙,但若能使钱解决的事便莫要亏了自己,不够花就着人来说一声。”
“好,伯母放心。”温疏眉含笑福身,觉得天气太冷,便连声劝着温钱氏与静怡先回去了。
祖孙二人上了轿,温疏眉目送她们离开。待她们走远,她吁一口气,正欲转身上船,又被人唤住:“阿眉!”
她回过头,一时没循着人影。很是过了两息,才看到有人贯穿熙攘人群,疾步而来。
陆司明身后跟了四个小厮,每人手里都抱着好大一个包袱。行至她跟前,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我听说你要回京了。你……多保重,过些日子我也会回去,参加恩科,到时再去寻你。”
“怕是不太方便。”温疏眉垂眸轻言,樱唇蕴起笑,“愿君侯金榜题名。”
“嗯!”陆司明重重点头,“你等我。”
温疏眉浅怔,抬眼看他,他笑笑:“……先不说这个了,我为你备了些东西,不知你用不用得上,先带着吧。”
温疏眉的目光是扫过那几个包袱,摇一摇头:“谢府什么也不缺,衣着首饰督主都为我备了许多,君侯不必为我操心了。”
她语中浅淡的客气里,夹着显而易见的疏离。陆司明一时恍惚,迫切道:“阿眉,我们难得一见,这么多年的……”
“今时不同往日。”她打断他的话,“过往的事不必再提了,君侯保重。”
言毕一福,就转身上了船去。
陆司明自然看得出她怕徒惹麻烦的意味,心中不禁忿意又起,恨谢无待她刻薄。
他的目光凌凌划过眼前的船舶,睃巡着谢无的身影,却一无所获。转瞬的工夫,阿眉也已上了船去,寻不到影子了。
船舱窗边的竹帘后,谢无淡看着陆司明。温疏眉进了屋,他略微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