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油灯下
“当初你离家千里,来到这个地方读书,你父亲和我都没有反对过,因为,是我们想你,能享受到人生的乐趣,比如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比如同你喜欢的女孩子结婚生子。注意不是给我增添子孙,而是你自己,能够享受为人父母的乐趣,你一生所要追求的功名利禄,没有什么是你的祖上没经历过的,那些只不过是人生的幻光。我怕,你还没想好怎么过这一生,你的命就没了啊!”一名优雅高贵的夫人正坐在简陋的宿舍内轻拭着眼泪。
“母亲,你别哭,我答应你,我不去当兵了……”
“大林小林,沈光耀最近怎么了,我看他很不开心。”莫桑桑见沈光耀近日来愈发沉默,遂问道。
“不知道,估计是他母亲来过的原因吧我看那天他还被罚跪了。”莫桑桑走到沈光耀身边道,“现在决定不了,不如帮我收拾药材。走吧。”
莫桑桑推着沈光耀离开了。
“你以后是准备做医生吗?”沈光耀拿着一棵草药道。
“嗯,我在自学西医,我有中医的底子,以后到战场上可以救助更多的人。”
原来你已经找到了你的路吗?那我的路又在何方呢?
“呜~~~呜~~”
听到警报声,“走吧!这警报三天两头的响,都快成上课铃了。”莫桑桑收拾好药材,拎着药箱,拉着沈光耀就跑,路上遇到了吴岭澜教授。
“教授,又来拿鸽子啊。”沈光耀道,“每次警报一响您就来这拿鸽子,来,我帮你拎。”
“能救一个是一个嘛。”
五华山上的红灯笼随风飘舞,红土地下的师生还在继续上课,“见机而作,入土为安”,是他们对日寇飞机的蔑视。
防空洞上课让人感到一种美,思想的美,精神的美,风骨的美。
学生上课自由,老师讲课也自由。教授们讲课不拘泥于形式,想怎样讲,就怎样讲。学生也可以随意旁听其他教授的课。
莫桑桑坐在内凹的□□里,周围零星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洞穴,每个学子皆席地而坐,聚精会神的听教授们讲课,头顶是轰隆隆的飞机声。不时会有炸
弹炸响的声音,讲课声,飞机的轰鸣声,炸弹炸响声,交织成独属于这个时代的弦歌。
“快,送过来,大家帮忙把伤员送到礼堂。那里有医生!”
飞机过后的昆明一片狼藉,砖块、泥土、瓦片、乃至人体残肢,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两种颜色:到处正在溅落的灰黑色以及其中夹杂着的夺目的鲜红。
沈光耀看着满目疮痍,斑斑血迹在阳光下愈发红得耀眼,宛如红梅,怒放在肃杀的严寒中,心无比沉重,脚步坚定的走向远方。
“阿妈~疼~嗯~”阿山无意识的呓语。莫桑桑眼有些红,看着不过7岁的阿山脸上、背上、手臂上都是流血的伤口,有几处已经结痂,颈部更是被弹片削去了一块肉,脸色铁青,抿着的嘴唇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
“江小姐,你救救阿山,他还那么小。”阿山的母亲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眼中满是泪水,却带着一丝希冀。
“阿嬷,你放心,我一定会救阿山的。”从医药箱中拿出银针,迅速的扎入几个穴道,又小心的注入一丝女娲之力保证阿山的心脉,这才开始处理外伤,好在她药存了不少。片刻后,“阿嬷,这药你拿去煮了,三碗水煎成一碗,给阿山服下。他暂时没事了,我先去看别的伤员。”
这天莫桑桑忙到很晚,但好在救了不少人,“校长,眼下这些伤员没事了,只是这后续的药物…我虽存了不少,可这么多人,也是不够用的,我想组织学生进山帮忙采药。”
“嗯,江同学,眼下还要请你多帮忙。校医务室也被炸了,西药都毁了,只能靠你的中医了。”
“校长,你放心,这是我该做的。”
1962年
“淑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