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投射下去,照亮那浅浅的水洼。
少年的猫眼睛也被阳光照亮,有些狡黠。
“是我把你给推下去的嘛。”
公主默不作声,抿着嘴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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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原赤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岸边,他应该在湖底。
他到现在都没搞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越前龙马带着公主下了水,为什么?然后他又把她给带上来了,中途如果不是切原赤也拉了他一把,龙马一定也会死在这个湖里。
那样的话,如果把龙马的行动理解为什么日本人的自尊心大爆发(他好像是日美混血?还是单纯的归国子女?),准备杀掉这位公主为电视上的那些人报仇,那也说不通的。更何况切原赤也觉得杀了谁为谁报仇这个想法本身就够傻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龙马既然游到了岸边,并且又要落下去,切原赤也自然就要把他给拉上来。他并没有坐视别人死掉而不管的那种冷漠。
虽说球场上打得很凶,还被好事者称作恶魔,但他毕竟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几岁少年,之前见到尸体呕吐的很厉害,今年才上初中,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明天的英语作业可能又完成不了而已。
今天对他来说很魔幻,如果受到的冲击力再减少几倍,应该会对他的三观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是现在受到的冲击力真的太大了,大到就算发生了也无法真正理解,只能当成一场噩梦,不会留下任何的印象。
他站在草坪上睁着眼睛做梦,而岸边的两个人则继续进行着交流。
“你为什么不动?你知不知道这是要死的?”龙马问。
公主偏了偏头,她的脸颊还带着缺氧造成的红晕,眼睛也红红的,像是兔子的眼睛。
她点了一下头。
“哦,你知道是要死的。”龙马也点头,“你是自杀志愿者吗?”
“唔...”
显然这个词语并不合公主的心意,她鼓起脸颊,用指尖戳了戳龙马的手背。示意你才是自杀志愿者。
她的力气并不大,指甲也不长,戳起来与其说是痛不如说是痒。痒得厉害。
少年的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皱了皱眉,这被公主看作是她的胜利,她的神情得意了一些。
“对你来说死亡是很普遍的事情。”龙马说。
“也算是普遍吧。”公主说,“大家都是会死的,我觉得并没有必要躲避啊。”
“哦,这样我就或多或少可以理解了,我原本以为你是那种认为所有人都该死,只有自己才能活的混蛋呢。”
“我应该不是这么想的...应该不是。”公主说,又点了点头确认自己的想法,“大家都是会死的,我也一样...那你是为了确认这个才把我推下水的吗?”
“我自己也跳下去了。”龙马补充,少年青涩的脸上满是认真,好像这一点还挺重要的,“也不算是确认,我认为世界上应该不存在那么混蛋的人。”
“...大人可能做得来,十几岁的孩子应该做不来。”
“别叫我孩子,你明明也才十几岁不是吗?”公主的脸颊又微微鼓起,她好像仓鼠啊。
越前龙马笑了一下。
他的鸭舌帽在跳进湖里之前掉到了岸边,他探着手臂捡起来盖在了头上,压了压帽檐,眼睛亮亮的在帽檐的阴影下闪着光。然后他伸出手,拣起公主长发间夹杂的水草,扔到地上。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了一下。
阳光在水草表面的露珠上折射着光芒。
好逊啊,他的眼神隐约传达这个意思。
公主的脸颊涨的更厉害了。如果她是一只河豚,那她下一秒就要鼓胀到极限,刺上去了。
她报复性的把他的鸭舌帽给拿起,从他的头顶拣去了几片草屑。
“好逊啊。”
这句话她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口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