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看着窗外肆意大笑的九阿哥和出言嘲讽的胤俄,三阿哥像是突然患上了羊癫疯,指着他们的手指剧烈抽搐着,气得嘴唇直哆嗦,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三阿哥才稍稍平静下来,他黑着脸,气急败坏地尖着嗓子怒斥道:“九弟、十弟,你们太过分了!”
三阿哥涨红了脸,在尚书房,他不敢用太过激烈的言语辱骂责问胤俄和九阿哥。
但背对着尚书房教导皇子们读书的谙达,三阿哥却瞪圆了细长的眼睛,用杀必死的目光死死瞪着胤俄和九阿哥,目光灼热到仿佛能把他们烫熟。
“不敬兄长,在尚书房肆意玩闹,你们简直是胡闹!”三阿哥压着性子将胤俄和九阿哥的过错逐一说出来,然后才摆出兄长的姿态教训道,“九弟十弟,你们也不小了,可还是这么不懂事!”
“我看你们是把启蒙学的弟子规忘光了,回去抄上一百遍才能长记性。‘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们都不懂,我看你们不仅是不敬兄长,还不孝不悌……”
三阿哥越来越夸张的教训的话还没有说完,在学堂另一边,和三阿哥隔了有一段距离的七阿哥已经站起身打断道:“三哥,还请慎言。”
将三阿哥的话堵了回去,七阿哥先向负责教导他和八阿哥的内谙达告了一声罪,然后才脚步略有些不顺地大步走了过来:“三哥,九弟十弟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你便是恼了,罚他们抄书也可,却不能胡乱诬谤他们。”七阿哥定定注视着三阿哥,面色严肃,表情认真,近乎一字一句地强调道,“若九弟十弟有不当之处,弟弟代他们给你赔个不是。”
不敬兄长也就罢了——大阿哥没从尚书房结业前,三阿哥也没少阴阳怪气地跟大阿哥发生口角。可不孝不悌这样的帽子却不能让三阿哥随便扣在胤俄和九阿哥头上。
七阿哥神情清冷,面上没有太多情绪。
他目光带着些许的不赞同地看了胤俄和九阿哥一眼,虽然不是严厉的瞪视,却看得他们同时收敛了脸上的嬉笑,讪讪地隔着窗户跟他打了个招呼:“七哥。”
七阿哥一向性子清冷,进尚书房数年都是独来独往,少与同窗兄弟们接触来往。
就是与他年龄相近,同一年进尚书房,学习进度相同由同样的谙达负责教导的八阿哥,七阿哥也与他关系淡淡的。
七阿哥与三阿哥没有交情,但他开口为胤俄和九阿哥辩驳,还摆出愿意赔礼的态度,三阿哥倒也不好再继续计较下去,倒显得他太过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尚书房位于日精门附近,距离乾清宫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
这里离康熙日常处理宫务的宫殿太近,有什么动静立刻就会传过去,三阿哥想维持自己在康熙心目中的形象,就不能表现得太过激,心里有再多不满和恼怒也得憋下去。
但刚才三阿哥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到现在心脏还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脸庞发烫,情绪一时间难以彻底平息。
让他就这么轻易地揭过这件事,三阿哥很不甘心,非常不愿意,咬牙道:“难道就这么算了?我可不觉得九弟十弟是在跟我开玩笑。”
三阿哥百分百笃定,这两个性格顽劣的熊弟弟就是故意的,故意在他大声诵读文章时吓唬他。
胤俄一看三阿哥既不甘心,又纠结犹豫着不想闹大的表情,就对三阿哥心中的想法心知肚明。
这就是他跟三阿哥等想在康熙心目中留下好印象的皇子们最大的不同之处了。
胤俄才不在乎康熙对他的评价是什么,就算被康熙认定为顽劣不逊、不堪造就,胤俄也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就是想上进也没有机会,那还不如彻底摆烂。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和在仕途上有野心的皇子们截然不同,胤俄是真·无欲则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