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话不算话。
他记得荣雪说过合同纠纷的开庭大多都是公开的。
市中心的法院离得很近。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到了法院门前。在家和楚珏随口说话时⑷[((),他知道顾氏也给许利送了法院传票,不过原告仍由最初的合作方出席,用不着楚珏出面。
开庭地址、时间,原本模糊的声音,眼下都如刻字般清晰。
荣雪肯定是顾氏这边的辩护律师,尹倦之突然想看看了。看荣姐大杀四方。
十八岁那年,荣姐就是气势全开到破冰斩将地替他拿回了尹氏,没让尹倦之受多少委屈。
他们合作无间,缺一不可。
下午两点二十,庭审准时开始。许利和许紫莱作为被告,肖珊作为家属,全家都在。
尹倦之坐在给观众置留的座位上,位置非常靠后。他只是太无聊了来凑热闹,观察片刻却发现原告方的辩护律师不是荣雪。
那个女人尹倦之认识,是荣雪律所里的,同样精英干练。
可能是荣姐太忙了吧。
今天的庭审内容,具体是什么分类越听越迷,尹倦之本以为只是公司之间项目上的合同纠纷而已,但他却从中听到什么故意谋杀刑事案件......乱七八糟,完全把尹倦之弄糊涂了。
而原告被告没丝毫异议。
下午两点五十分,被告方辩护律师发言完毕,轮到原告方重新辩护。
“我方有人证出席。”
一个女人走进来,长发,淡妆,黑连衣裙。她脊背笔直地行至人证席,英气的面容有一股看透生死的淡然,甚至携带冷漠。
被告许利蓦地站了起来。
这个女人曾让他在法律上吃过大亏,看到她出现,他情绪激动再正常不过。
场上细微的纷乱没影响尹倦之的眼睛,他呼吸霎屏,掠过许多或圆或扁的后脑勺,直勾勾地盯着荣雪那张他无比熟悉,此时却突然觉得有些陌生的脸庞,不明所以。
心脏在胸腔后陡然跃动,震耳欲聋似的,把他的肋骨都震疼了。尹倦之眨了下眼睛,听到荣雪开了口。
“我是人证......”
如果外界的声音是冰,那此时它们一齐被人类的手投掷进了沸腾的热水中。
激荡起滚烫的灼珠,冰水越来越多,把咕嘟出沸泡的水打压至死,翻滚的声音逐渐沉闷。
尹倦之的耳朵好像就被灌入了这种又冷又热,最后又只剩下冰的东西。
嗡鸣瞬起,绵长不绝。
他听不清了。
太阳穴鼓涨不停,他觉得眩晕。身上的皮肤仿佛在溃烂,尹倦之手指蜷缩,呼吸颤抖,突然弯下腰捂住小腹左边。将近二十年的伤口突然疯狂地疼痛起来。
”嘭——!咣咚——!”
被许利折磨疯的女人将客厅里的东西全部砸碎,她披散着乱糟糟的长发,目眦欲裂地大吼大叫:“我没有疯!我没有疯!”
七八岁的尹倦之在旁边吓得瑟瑟发抖,但又不想她难过想让她开心,明知会被伤害还是一步一步地试探靠近:“妈妈......”
() 尖锐的水果刀猛地捅进尹倦之的小腹,他虽然震惊但也已料到,疼得叫不出声。
“都是你!都是你!”女人尖声瞠目,手上流满了尹倦之的血,却仍不松开水果刀的把柄,跪在地上大张着嘴说,“都是因为你!”
身上的血液在快速流失,尹倦之哭着对尹雪融说:“妈妈不要扎我,我疼......”
“就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的出生,我会做什么事都顾前顾后畏手畏脚吗?!”
“妈妈,我真的好痛......”
“你就是个累赘,该死的拖油瓶!”女人疯癫地说道,手上去按尹倦之的伤口,血液顿时涌出更多,恨声道,“讨人厌!”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