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无耻的母狗……”
“不……”伊安痛苦呢喃,“我不是!我对神的虔诚经受得住考验——”
他迫不及待地将双手伸向圣光。没想那道光芒落下来,手上的肌肤立刻被灼得冒烟,起泡溃烂,露出森森白骨!
伊安醒了过来,惊恐地大口喘息,浑身被冷汗浸透。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黑,连路灯的光都岌岌可危,随时都能被黑暗吞噬。
伊安踉跄走下床,跪在了窗台前,开始祷告。
“你很难过。”光纪在识海中说。
“我杀了皇帝。”伊安说。
光纪道:“严格说起来,向他注射镇定剂的是我。而我不是人,不受到人类法律的约束……”
“你听从我的指挥。”伊安冷冷道,“我杀了人,光纪!我的罪孽深重到没有任何方式能洗清。”
“你有着苛刻的道德标准,和严格的执行规范。这一次你高度违背了自己的戒律和社会的法律,所以你非常惶恐、痛苦,并且充满了自我厌弃感。如果能让你感觉好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按照你们的法律标准,菲利克斯四世至少是四起恶性谋杀安的主谋。其中一桩谋杀案,涉及一千九百九十一条人命,包括他的亲兄长和其妻子。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他罪该万死’。而你‘为民除害’了。”
“道理不是这样的。”伊安道,“拥有审判权,和执行处罚权的,只有神和法律,我两样都不是。我没有权利去决定任何一个人的生死!”
“你可以的。”光纪说,“你一直都为人类担任审判者的角色。你是最公正、无私、严明的执法者。”
伊安困惑:“我又弄不懂你在说什么了,光纪。”
光纪的电子音忽而一转,又变成了伊安曾听到过的那个富有柔情的男声。
“你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伊安。你的哨兵需要你。你们还有太多任务需要共同去完成。”
“可是……”伊安呢喃,“我有了洗刷不掉的罪恶……”
“作为人类,就难免有自己的心魔。当你越向光靠拢,你身后的阴影就会越发黑暗。你要学会背负着自己的影子走路,我的孩子。坚持朝光明走去,将影子永远留在身后!”
伊安睁开了眼,眺望窗外逐渐放亮的天空。
漫长的夜终于过去。仲春的天空泛着蔷薇色,如少女轻薄的纱裙。庭院里一片鸟语花香,生机勃勃。
死亡是短暂的,是时间长河中的一个节点。生命湍流不息,轻易就将之抛在了身后。
奥兰公爵和莱昂还没有回来。伊安独自用着早饭,正打算饭后就告辞回修道院的时候,公爵府的门铃响了。
片刻后,罗德管家带着客人走进餐厅里。
他这一番举动有点反常。因为只有当伊安也是主人的时候,管家才会将客人直接领到餐厅来。
所以,阿德维神父好整以暇地朝一脸惊讶的伊安道:“没想到你和威尔曼伯爵进展得这么快,米切尔神父。我要向你恭喜吗?我应该能被邀请参加婚礼?”
伊安:“……”
阿德维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拿起了糖罐,以眼神问伊安。得到伊安摇头后,他就把里面剩下的小半罐糖全倒进了咖啡杯里。
“我是来见奥兰公爵和威尔曼伯爵的。看到你坐在这里,我有理由相信这间府邸已经被清扫干净,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了。”
伊安问:“这么说来,你决定了?”
阿德维笑了笑:“这个决定并不是我一个人做下的。虽然我投的是赞成票,但是我还有部分保留意见。你的伯爵毕竟太过年轻……”
“他不是‘我的伯爵’!不要乱造词。等等!你们选中的,是莱昂,而不是公爵?”
阿德维抿了一口咖啡,露出满意的笑:“公爵府的咖啡果真口感极佳。待会儿我一定要向公爵讨一点咖啡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