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因为不需要AI扫描,蓝珏的愤怒已经实质化成了冰霜。
他一字一顿,念着那个名字,仿佛要把那个名字代表的人咬碎,嚼烂。
“曲、凌、心!”
他的手高高扬起,然而终究无处可放。
周围好像并不是一个奢华的驿馆,他仿佛站在荒凉的流放之地,在那里他曾经与并不算年迈但已经饱经风霜的父亲相依为命,他的世界没有贵族、权力,没有地位,甚至,没有未来。
他的父亲说:“或许我等不到我要的公正,这世界本就不是公正的,或许只有面对死亡时,生命才是一样的重量。”
所以他想,不,我要这个世界学会公正,我要把腐朽的贵族从王座上拉下,我要万里河山听到我、听到万千生灵的声音,我要踏碎这个世界。
褚襄安静跪在他身后,不言不语,却是以自身挡住了出门的路。
君王震怒,但并没有想象中摔杯砸盏掀翻桌子那般暴虐,蓝珏安安静静地站在桌前,仿佛岁月静好,若非谢知微的红色警报接二连三,甚至褚襄都以为,他平静无波。
平静的海面下,是黑色的巨浪。
良久,他哑声道:“你起来吧,我不会一时冲动拎着刀去杀曲凌心的。”
然而褚襄没有动,他说:“君上今日能忍,便是天下之幸。”
“你不必恭维我,如今我只是个乡下来的国主,守着自己那饥荒不断的一亩三分地,碌碌无为,还没到能谈天下的时候。”蓝珏的声音压抑,像随时都会裂开的岩层。
天下之重,举重何能若轻。
褚襄笑,“若他日您得天下,至少,是比曲凌心要强,那就已经堪称大幸。”
有过一会儿,蓝珏说:“陈良是我的人。他拿到大鸿胪秦彧年与曲凌心私下会面的消息,曲凌心要大鸿胪咬紧不让我归国,许了不少好处。”
褚襄:“君上需要一个无法被礼制这种事阻碍的理由。”
蓝珏说:“皇帝喜欢星象,又很看重礼乐,能重过礼制的理由,那只有兵祸了。”
“陈国国主以讨伐夜族为由提前归国,众所周知南境异族众多,谁说我们西唐边境就不能闹一闹异族?”褚襄说。
蓝珏问他:“可是你哪里来的异族?”
“君上。”褚襄说,“市场里有得是。”
蓝珏皱眉思考片刻,道:“可。”
之后,褚襄终于忍不住,说道:“君上,曲凌心送的礼物……若是君上信任,请交给臣来保管吧。”
蓝珏手指微动:“为何?”
“君上,曲凌心地位不如您,他送的礼物您自然‘不应该’恭恭敬敬保管,何况这是一套‘普通茶具’。但我也知道,您拿来赏玩,那是绝对做不到的,即便是演戏也不可能逾越底线,但外界既然已经有了我是您养的男宠这种言论,那就再好不过,您随手把这东西赏给了我这个玩物,足以说明您并没有眼线,也就不知道这瓷器中有您父亲的骨灰,至于我将它妥善保管,那就合情合理了。回到西唐,他们鞭长莫及之处,您在妥善安葬即可”
瓷器入手冰凉,再也没有了活人的温度,蓝珏轻轻擦拭干净,将它们收拢回锦盒内,缓缓盖上了盖子。
“好。”蓝珏说,“你要妥善保存。”
“这是君上的父亲,亦是臣之长辈,臣当敬如自己的父亲一般,还请君上勿念。”
褚襄收好了锦盒,然后又说:
“君上,不知可否斗胆,借龙雀一用?”
蓝珏微微挑眉:“你要做什么?”
“杀秦彧年。”
……
远在西唐国都,蓝念一如既往,坐在桌上趾高气扬,气得蓝王叔咬牙切齿,又不敢轻易动了他。
蓝珏的凶名或许还没传到帝都贵族的耳朵里,但是在西唐提起来,国主的少年时代是踩着白骨累累血河遍地走过来的,他在边境与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