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到老福茶楼里,这才瞪着步桐,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宋清明和白石默默低头喝茶,楼下的老人咿咿呀呀唱着板子戏,楼下都是熙熙攘攘的晚市,倒是生活气息很浓,步桐甚至能闻到早春豆荚清新的味道,笑着给大家斟茶,
“大家都是学友,出来一道坐坐有何不可?”
白芍药笑着按住步易阳,“阿桐说得对,本是同门,易阳也是喜爱结交朋友之人。”
步桐这才笑嘻嘻地跟白芍药使了个眼色,慢悠悠地开口,又最闲聊的语气说着最离经叛道的话,
“大家倒是也瞧见了,如今朝局是个什么模样,皇子们尚且不齐心,陛下又如何求得太平盛世呢?”
“胡言什么?”步易阳整个人弹起来瞪着步桐,小心地去看另外两人的神态模样,赶紧挽回这番“大逆不道”之言,
“我家小妹率性直言惯了,还请两位莫要怪罪。”
白石倒是一派大方淡然的模样,“步大人这话太过见外了,况且郡主娘娘说的,又有哪里不对吗?”
步易阳愣住。
宋明清搁下茶盏,“白兄说得正是,郡主娘娘坦率真性情,比那些只懂得虚与委蛇的所谓大家女子要好得不知道多少,对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出身的人也愿意以朋友相待,在下很是感慰。”
白石点头表示赞同。
步桐时刻记着自己的使命,便举杯作出相邀的模样,
“学堂里能遇到二位不被权贵所累的友人,是我们步家兄妹的运气。”
步易阳吹胡子瞪眼,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来,只得跟着大家一起举举杯。
白石突然开口,“今日听郡主娘娘所言,或许同那位东厂的汤大人有些交情?”
步易阳瞧着面前两个人纷纷认真地看着步桐等待回答,赶忙抢话解围,
“我家小妹若不是为了先前的那场痘疫,如今也是闺阁中的贵女,同那位汤大人也不过是见过几面罢了。”
步桐自然知晓自家兄长的目的,也不好太拂了他的面子去,只得跟着点点头。
谁曾想,两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类似于“失望”的表情,微微转头对视一下,宋明清竟然还轻轻叹了口气。
步桐似乎想到了什么,
“二位可是有心入仕?汤大人虽尽收天下贤才,但到底如今东厂的存在颇有争议,若是二位有心报国,很快之后的春试大可一展身手,两位学识皆在,何愁没有报国之门。”
宋明清突然抬头来很是认真地看着步桐,“郡主娘娘,您当真觉得,朝廷的仕途,比汤大人的东厂更值得吗?”
白石也跟着严肃起来,“无论是兵部谋逆还是痘疫肆虐,汤大人带着他的锦衣卫在做什么?朝廷中的那些自诩刚正臣子又在做什么?忙着争权?内斗?”
步桐这话听得很是顺耳,不过也实在不好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只得按压住性子慢慢试探,
“汤大人若是得知二位的这番话,定然十分欣慰。”
宋明清幽幽叹了口气,很是郁郁不得志的模样,“可惜我先前随父亲外出巡视,未曾赶上东厂招纳贤才,不若定然去试一试,若是汤大人瞧不上我便罢了,倘若有机会,那岂不是人生快事!”
白石跟着点头,“届时家母病重,日日在床前看顾,竟也没赶得上,如今东厂兵强马壮,我们也只能窝在林相的课堂上,同些不知所谓的人争论。”
步桐笑笑,
“看来二位是想要投靠汤大人门下了?”
宋明清和白石倒也不隐瞒,顺势点头没有片刻犹疑,“正是,原本我们是听说了郡主娘娘也参加这次的学堂,这才想办法也来了林相国处,以为娘娘经过痘疫一事,又照顾了汤大人许久,定然是说得上话,或许……”
人生一大幸事是什么?莫过于想睡觉来了枕头,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