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叹了一声,道:“你要是不忍心,不如就由我来。”
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挚友,这样痛苦。
然而花满楼又怎么会让陆小凤来做这件为难的事情。
陆小凤也是个软心肠的人。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不然浪子怎么会管那么多麻烦事。
“不用了。”花满楼轻轻摇头,“我来。”
长河的风,带着发丝拍在他脸上。
一同送来的,还有少女身上如同自然草木盛放的山林气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来一团浊气。
上官飞燕满意地笑了。
“坐。”她抬手,请花满楼落座。
花满楼将衣摆提起,坐下。
“赌什么?”他眉宇紧锁,表情很不轻松。
上官飞燕笑了。
她不再带着怨恨和冷锐,而是恢复了那天真又甜蜜的笑容。
“听说花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官飞燕道,“今日本想一见,只可惜,这是赌局,我可不敢和花公子赌这样的一局。”
花满楼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她说。
“这象牙块底面,刻了很多字。”上官飞燕笑道,“听说花公子耳朵很好,我便想试一试,看看花公子会给竹姑娘选什么出来。”
陆小凤看着上官飞燕的笑容,却已觉得这笑容不再甜蜜天真。
这是淬了毒的蜂蜜!
浪子问道:“这上面都有什么字?”
“有生,有死。”上官飞燕道。
窗外晚风忽地停住。
一切像是忽然寂静起来。
窗帘帷幔不再舞动,烛火也停止了跳动。
哔啵。
烛花落在桌面上。
窗外的长河,忽然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黑黝黝的河水安静下来,不再咆哮。
花满楼抿紧嘴唇。
他知道上官飞燕的意思了。
若是他拿到的象牙块底下,刻的是“生”字,那少女便会被放下来;若是不幸,拿到的是“死”字,那楼顶的独孤方,就会将绳子斩断。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花满楼问道。
他不信这赌局会这么样简单。
“花公子果然聪明过人。”上官飞燕托着自己的腮帮子,一脸天真地看着他,“除了生和死,自然还有别的,比如……断和针。”
陆小凤叫了起来:“难不成断也要将绳子割掉?”
“陆大侠放心。”春红笑道,“断的意思,只是将绳子割掉一半,绝不会让竹姑娘就这样掉下去的。”
她轻松的语气,让陆小凤毛骨悚然。
花满楼的一张脸,已然变得苍白。
“针是什么?”青年的语气,已经有些艰难。
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嘴唇,已被刚才的晚风吹干了。
就连张开,都显得有些困难。
上官飞燕将自己掌心的飞燕针掏出来。
飞燕针在烛火之下,发出青黑的光泽来。
无论谁看了,都知道那上面有怎样的剧毒。
花满楼看不到,可他闻到了。
上官飞燕笑得甜蜜:“要是花公子拿到的,是刻了‘针’的象牙块,那我这飞燕针,就会朝着竹姑娘飞去。”
花满楼的唇,抿得更紧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上官飞燕道,“只要她能躲开,我绝不会再发第二枚。”
陆小凤又叫了起来:“躲开?枝枝姑娘这么样被吊着,怎么可能能躲开?!”
上官飞燕眨了眨眼睛,天真地笑道:“那我就管不着了。”
春红莲步轻移,向前来将象牙块慢慢推移着。
象牙块在桌面上摩擦,声音落在耳朵微动的花满楼耳里。
春红的手,只转了一圈。
她笑着对花满楼道:“花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