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
——铜板和碎银,是按照少女吩咐,特意找出来的。
少女没想到,一千两银子居然是这么大的金额。
她有点苦恼地看着剩下的银票:“这下完了,等会儿还要送回去。”
唉。
麻烦。
心里想着麻烦,脚下还是没停下。
竹枝枝问银号老板借了两辆板车,一辆把那两个人绑了,让陆小凤推着;一辆放上铜板和碎银,让花满楼坐上去,由少女来推。
浪子不乐意了:“凭什么我要推两个臭男人,花满楼却被你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推着着。”
少女的关注点,不在陆小凤拐弯抹角的夸赞上。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做个人吧!”
他们花神这一身淡黄的长袍,是适合干重活的吗?
万一不小心踩到了衣角,摔一跤怎么办?
他们俩一身便装的人,才正好适合干活!
花满楼按住少女要把自己扶上车的手,道:“我虽然是个瞎子,但这些事情,还是能做好的。”
“对哦!”少女一拍脑袋,回头痛心疾首地谴责陆小凤,“我们花神眼睛还不方便,你居然想着奴役他!你是个人吗?!”
从“做个人”到“不是人”的浪子:“……”
啧。
——都还没好上,就维护起了。
他感觉自己以后在花满楼心里的地位,说不定要日渐低下。
花满楼扶额。
——原来少女并非同情。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开心。
就像是花苞嗅到了春暖的气息,忍不住怒放。
少女素来对人的情绪迟钝,也就是俗称的没眼力见。
可在花满楼身上,她却总是能准确捕抓到对方的情绪。
这是怎么回事?
竹枝枝有些茫然地想。
心里茫然的少女,手上的动作倒是利索,直接用力一托,就把花满楼送上了板车。
紧接着。
花满楼手里就被塞了一个册子和一支笔。
“麻烦花神记账了。”竹枝枝说完,将板车两边的推手握住,“花神坐稳了。”
花神能怎么办?
花神也只能乖乖坐下,被少女推着走。
很快。
他们就变成了街道最靓丽的风景线。
少女出了银号的门,就开始从青楼出发,一个个清点损坏的物品。
青楼老板娘从别处睡醒,带着自家姑娘们赶回来的时候,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银两。
“这是……”老板娘看着已经给过钱的陆小凤。
陆小凤点了点头,示意她收着就是了。
“这是你的财物损失费。”少女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们人不在,精神损失费就不算了。”
“什么?”老板娘听不太懂。
少女把手上的纸笔递过去:“要是你确认损失的物品和价值无误,请签下你的名字,盖个手印。”
老板娘一脸恍惚地照办。
竹枝枝朝她点头致意,数出足够的银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递给老板娘。
完事之后,少女继续推着小板车,向前去。
清晨的长街,狼狈被迅速收拾好。
眼泪擦干之后,生活还是继续着。
少女背对着朝阳,却随着光,走向了很多人的眼里。
或许,还有心里。
一颗颗碎银,一个个铜板,被郑重放到了老百姓的手上。
一声声道谢,一次次弯腰,将他们包围缠绕。
到了后面,原本吊儿郎当,只觉得好玩的浪子,都收起了脸上的嬉笑,变得无比认真。
途中也有闹事的,想要占便宜的家伙。
那些家伙,往往不是妥协在少女的武力中——毕竟她一锅铲下去,就能把板车上吓人的大汉敲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