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祭祀繁琐而复杂,礼部上下忙碌异常,只求做到不出岔子。
祭祀前三天,朝中上下自皇上到大臣,都要进入祭拜状态。沐浴更衣只是基本,独居静思,清淡饮食,戒荤戒酒亦是不可或缺。
祭祖虽说要皇帝亲临,但古今那么多皇帝,总不会每位皇帝都那么轻勤快年年都去。只今年的祭仪同太子的冠礼时日极为相近,也算添了一份特殊。
皇帝虽说龙体欠安,却也未曾因此懈怠,独具静思,戒荤戒酒,更是一样不落。
皇帝如此态度,朝中上下对这种稍显特殊的祭祀也是十分在乎。一致地约束好了自家人,府中上下,嫡支旁系,停止了一切玩乐之事,不参加哀吊丧礼。朝臣更是除了急事以外,不办理任何公事。
祭前两日,大学士将祝版呈与帝王和太子,以保无误;祭前一日,太子代皇帝到中和殿阅祝版,阅毕行三拜礼。
及至祭祀当日,天还没亮,太子便乘坐礼舆身着出宫而去,在金殿内换上祭服。至太常寺卿高声宣布安神已毕,请太子行礼祭神时,午门擂鼓,卤薄上前开路。
此时天刚拂晓,宋晏储高居礼辇,一身特制石青衮服,更显沉稳大气;车驾行走间琉冕轻轻晃动,掩映着那张平日里灿若春晖的容颜,压住了几分艳色,而添了威仪与压迫。
太子身旁,萧淮以太子右卫率身份随行一侧。他面容沉肃,行止间隐有凛寒之意,让周围关注的人心中一颤,不敢多看。
行至太庙,太常寺恭请太子由南左门入。与此同时,两位侍从举着金盆,另一位跪奉毛巾,请宋晏储金盆洗手。
盥洗完毕后,太子由左门入殿,随即,繁琐的祭拜仪式便开始了。
祭仪的繁琐不仅仅在于仪式的繁多,更重要的,是整个过程就是一个体力活。
祭礼长达一个多时辰,乍一听不算多长,然这一个时辰却是不住地上下阶梯、走位、叩拜先祖。每一个流程都需慎之又慎,更别提这是宋晏储首次祭祖,再加上她身份的特殊性,更是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萧淮前来,一是尽了守卫之责,二也是在身旁照看宋晏储,时而提醒礼仪细节。
先是祭天就费了宋晏储不少心力,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觉腿脚酸痛,浑身难受。
衮冕虽好看,它的重量自然也是极为可观。宋晏储头顶琉冕,一举一动都感觉脖颈要被压折。此时此刻,庄严郑重,礼官沉声宣布流程,身后的文武百官叩伏于地,宋晏储却忽地在想民间女子成亲,所需佩戴的凤冠霞帔,是不是也如这般沉重?
礼官高呼:
“跪——”
宋晏储屈身下跪。
“叩——”
百官纷纷叩首。
“再叩——”
宋晏储上身躬起,额头碰地。
“三叩——”
“起——”
宋晏储提了一口气,沉重的衮服全然成了累赘。
萧淮在她身后,时刻关注着她的状态,见状微微动了动,给了她可以支撑的力。
祭完□□,并不代表结束。宋晏储一想到随后诸多烦琐的流程,本就稍稍苍白的面色又白了些许。
此刻百官走位,行至下一处地方。萧淮见她此番模样,心中不免心疼,玩笑般的低声开口:
“殿下瞧方才那些仪式,像不像是成婚大典?”
宋晏储动作一顿。
萧淮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大影响,似乎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又道:“先是拜天拜地,待会又要去拜祖宗——”
可不是同成婚典礼一般无二吗?
宋晏储心里一颤,久久未曾应答。萧淮也没在意,见她脸色好了许多,心下也就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
他看着宋晏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