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卫东看看钱跃,又看看黎小军,脑子里想着措辞。
骑车的吴二蛋把车停在人少隐蔽的一排矮树后,停下车后他就转了身过来,参与到他们的“会议”当中去。
而钱跃说完话就从自己的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牡丹牌的,大红色的软纸烟盒。没等他自己把烟抽出来,黎小军骆驼和吴二蛋就争先上手各自捏了一根去,从口袋里摸出火柴开始点烟。
等他们都拿了烟去,钱跃自己从烟盒里再抽出两根来,往宋卫东手里送一根,送到他手指边上,等着他接下去。
宋卫东被烟头碰到的手指轻轻抖了一下,但他没接,出声道:“不抽了,打算戒了。”
钱跃有点懵,坐在旁边划拉着了火柴送到嘴边点烟的黎小军也觉得懵,他看向宋卫东,抽一口烟,吐出烟雾,微微眯着眼,“东哥你说什么呢?”
“打算戒烟了,不抽了。”宋卫东又正经地重复一遍,然后松口气继续说:“架也别约了,刚才不是有个小子被钱跃拍了一砖么,就当是为我报了仇了。将校呢那东西我是穿腻了,要不要回来无所谓,反正要回来我也不会再穿。”
其他四个人看着宋卫东,连吴二蛋都看出来宋卫东有毛病了——有烟不抽有仇不报。
他们抽得小小板儿车上全是烟雾,也奇怪地都没急着性子说话,而是耐心地等着宋卫东把话说下去。
宋卫东模样严肃,看他们都不说话,自己只好继续说:“我打算开学继续去学校上学,这么混下去总归不是个事,钱跃你跟我一起,都回学校去。”
钱跃听他说自己,抬手把嘴里含着的烟拿出来,不理解地看他:“回学校干什么?”
“学习。”宋卫东简单撂下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一说出来,余下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都是不出声的笑法,也都一个意思,钱跃说出来了,“东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逗了?”
黎小军也笑着,把烟咬在嘴里,“得跟宋叔说说,尽早带东哥去医院再查查去,我看是真被拍出毛病了。”
吴二蛋和骆驼也在旁边笑,抽一口烟吐一口烟雾。
宋卫东也觉得自己说这话挺像傻-逼的,你想跟这些毛孩子讲超越这时代的大道理,还想他们听你的,那绝不可能。他微直身子,看看黎小军又看看钱跃,只好换了说法,“不为学习就为拍婆子,姑娘们问你哪个学校的时候,也有话回不是?”
这个倒是实话,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很多不爱跟社会人玩。
钱跃砸砸嘴里的烟,其实对于上学不上学的他无所谓,反正就是去上学,也不用学习,上课睡觉,实践课就跟着去,再有游-行之类的事,也就跟着就是了,口号他都懒得喊。
就算上了学,不管校内校外,他还是一条小混混。
钱跃本来就是因为宋卫东不想上学了,自己才跟着他退学出来混的。现在宋卫东又改变主意要去上学了,他自然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瞎浪荡,便道:“东哥你想去,那就去呗,什么大不了的。正好咱都去新街口中学,跟小军二蛋骆驼在一块儿。”
钱跃退学之前是在翠微路中学上的学,钱仓实和芸婶儿两个当老师的,都没能管得住他,也没能拦得住他退学。现在再去上学,他肯定不愿意去翠微路中学,被父母天天看在眼皮子底下真是太难受了,他不是钱进,受不了这个。
宋卫东知道钱跃想跟黎小军几个扎堆的想法,他不想去新街口中学,便说:“我他妈才不去新街口中学,校长老师都认识我,也肯定不会再要我,去了也是每天挨白眼。我想好了,去翠微路中学,学校远,咱也没在公主坟那一带混过,还有那学校多半是干部子弟,没人认识我。”
“知道基本都是干部子弟,你还去?”钱跃抬起眼皮看向宋卫东。
宋卫东不当回事,“干部子弟怎么了?干部子弟不是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