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吃了一惊, 忙伸手扶了起来,道:“不过是一点小事, 不必如此。”
妇人见黛玉面色温和,并无怪罪之意,这才心下稍安,又再三道歉:“多谢姑娘宽宏大量。”
此时英莲业已回过神来,忙道:“张嫂子不必担心,林姑娘不过是同芽儿说几句话罢了,况且芽儿也是无心之失, 姑娘并没有在意。”
鸳鸯紫鹃等人也都笑道:“这位嫂子只怕是误会了,我们姑娘素来不是那等小气的人, 怎么会因为一件衣裳就怪罪一个孩子,况且芽儿生的可怜见的, 我们见了都觉喜欢, 又怎会着恼?”
张氏见了这番情景, 也明白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顿时十分惭愧, 红着脸向黛玉行了一礼, 道:“是我草木皆兵, 太过冒撞了,姑娘勿怪。”
黛玉见她容貌清秀,言谈不俗, 心下有些纳罕,只是见她神色忐忑, 满脸不安,也不便多问,只微笑道:“不妨事。”
张氏十分不好意思, 她性子腼腆,站在众人面前只觉浑身不自在,拉着芽儿再次道歉,便匆匆下去了。
鸳鸯亦去取了衣裳包袱,与紫鹃一道,服侍黛玉换了干净衣裳。
回到席上,黛玉已无心饮食,想起方才在芽儿身上见到的伤痕,问英莲道:“你可知芽儿母女俩是什么来历?”
英莲明白她的意思,摇头道:“我只知道她姓张,是母亲请来料理酒席的厨娘,听说也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其余的却不知道了。”
自从母女两搬出来,甄家娘子便严守门户,英莲素日都待在家中,极少出门,因此对左右邻里都不甚熟悉。
平儿本性纯良,方才芽儿身上的伤势明显是经常遭到虐待,当下便忍不住道:“我瞧着这张氏对女儿倒甚是疼爱,那芽儿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紫鹃猜测道:“莫不是其他人打的?”
众人也都心下疑惑:“倒也不无可能,只是谁会这样针对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这也太恶毒了些!”
黛玉想起方才所见,缓缓摇头道:“芽儿身上的伤有许多都是旧伤,绝非一朝一夕形成的。”
巧姐闻言皱眉道:“看方才张氏紧张女儿的模样,不像不知情,只是若真有人欺侮芽儿,她家里人怎会不管?”
雪雁性情直率,素日也听婆子们说过不少市井闲言,闻言便道:“指不定就是她家里人打的也未可知!”
众人听了,顿时悚然一惊,迟疑道:“难道这些伤真是芽儿的亲人所为?”
黛玉神色微凝,道:“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若不是亲人所为,以张氏疼爱女儿的模样,不会视而不见。
英莲想起自己被拐时被所谓养父打骂的日子,不禁对芽儿有些同病相怜,叹气道:“一会我问问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这日来客众多,甄家娘子忙着招呼客人,根本不得闲。
黛玉一直惦记着这事,回到家中,实在忍不住,便向刘氏打听。
刘氏一听便知道黛玉说的是谁,叹气道:“这张氏我倒是知道,说来也算是这附近的名人了,几乎没有谁不知道的。“
黛玉不解道:“这是为何?其中有什么缘故不成?”
刘氏喝了一口茶,方细细道来:“这张氏说来也是个可怜人,原也是这左近的人家,因不知道名字,她在家中又排行第三,故人都唤她张三娘。
张三娘的父亲早年是太白酒楼的大师傅,家中也是殷实人家,张三娘父母只她一女,自幼十分疼爱,日子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有一日太白酒楼后厨走水,火势极大,张厨子被困火海,虽侥幸捡回来一条命,但被大火烧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