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心报复,每日只命人端了菜饭到房中去吃,残羹剩饭才给贾赦吃,十顿只给两三顿吃,屎尿满身也不管。
贾赦心中又气又悔,但无法言语,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悔恨交加,病势愈重,终于在今早挨不住咽了气。
红袖确认贾赦已死,便故意大哭大叫,招来众人,待邢夫人等都忙着料理贾赦身后事,方趁乱去了邢夫人房中,将金银细软偷了出来,与等候在外的情郎汇合,逃之夭夭。
邢夫人直到回房里取银子料理贾赦的后事,才发现东西全没了,那是她毕生的积蓄,金银首饰加起来不下一二千金。
这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过,邢夫人当场吐血栽倒,偏生又运气不好,脑门撞在桌角上,当场昏死过去,人事不知。
邢夫人本就上了年纪,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此番伤势又重,流血不止,被丫鬟发现时,已经是气息微弱,出多进少了。
三人听完,一时都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离奇曲折。
宝钗皱眉道:“大太太如今怎么样了?可请大夫了没有?”
彩云道:“已经着人去请大夫了,只是瞧着不大好,只怕……”
虽没有明言,但几人都知道她话中的未竟之意,顿时神色都凝重起来。
一时收拾妥当,众人方匆匆往贾赦这边来。
贾赦一房的宅院并不远,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
这是一座三进的小院,只是此时原本宽敞的前院都挤满了人,喧闹不已。
贾赦业已停床,贾政并其他贾家族人也都陆续到了,正在商议如何料理丧事。
宝钗转过垂花门,来到邢夫人院中,便见院子里乱糟糟一团,上房门口,两个婆子端着两盆黑红色的污水出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飘了过来,宝钗只觉胃中翻涌,几欲作呕,忙拿帕子捂住嘴,莺儿吓了一跳,眼疾手快扶住她,替她抚胸顺气。
彩云登时柳眉倒竖,指着那两个婆子骂道:“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端走?!”
那两个婆子面色惶恐,一叠声赔罪,慌忙退下。
宝钗扶着墙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莺儿见她面色苍白,担心道:“奶奶,要不要不紧?不然回去歇一会儿罢?”
宝钗极力压下翻涌的胃部,深吸了口气,摆手道:“没事,扶我进去。”
这时候不比往常,再难受也只能忍着。
进了上房,便见屋子里挤满了人,邢夫人面无血色躺在床上,王夫人与本家的几个媳妇妯娌守在床边,面上神情都十分悲戚。
宝钗上前请安见了礼,便默默站在李纨身旁。
贾家年纪最长的老婶娘看了一眼床上气息微弱的邢夫人,叹气道:“方才大夫说的大家也都听到了,先将后事的东西都预备起来罢,也冲一冲。”说罢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拿帕子拭了拭泪,红着眼圈看向李纨与宝钗,道:“你们去找金环,将装裹的衣裳头面预备妥当,其余的便交给琏儿去办罢。”
李纨与宝钗闻言忙答应了,依言出去料理。
老婶娘见状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幸而有你们这一房在,不然今儿真是——”
众人都沉默不语,谁也没想到贾赦与邢夫人竟然会在同一天出事,还是这么可笑的原因,如今连身后事都只能仓促操办。
片刻后,宝钗带着邢夫人的大丫鬟金环取了装裹的衣裳头面过来。
这厢贾家众人也在商议如何处置逃跑的红袖。
贾琏的主意是以追捕逃奴的名义报官处理,届时官府发下追捕文书,兴许还能把人抓回来。
然而贾家众人却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贾政也执意不肯,贾琏无法,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