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王珣闷闷的去了,刘氏叹了口气,忽想起一事来,向狗儿道:“明儿打发人把妈接回来罢,毕竟是板儿相看媳妇,也该让妈掌掌眼才是。”
王珣姐弟都是在刘姥姥跟前长大,虽说是外祖母,但实际上与亲祖母也没甚差别,王珣的终身大事,自然也要问过她的意思。
狗儿闻言便道:“这是自然,她老人家历经世事,看人这方面可比我们强多了,况且若是将来真成了一家人,自是要一处住的,正好趁此看看对方品性如何。”
刘氏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她之前也没少听说低嫁媳妇看不起婆家的事,翰林家的小姐虽然清贵,但若是太过目下无尘,看不上刘姥姥的出身,那这桩亲事不结也罢。
两人商议妥当,刘氏便在灯下计议如何设东,只是左思右想皆不妥当,这翰林家的太太小姐都是读书人,自然喜好清雅,宴席安排可不能太过俗气。
只是他们家本就是小户人家出身,素日往来的多是地主乡绅,要不就是同他们家差不多的人家,杨伦夫人亦是寒门出身,并不讲究这些,因此一时竟不知道从何着手。
狗儿见她半日没有头绪,不禁摇头,道:“你与其自个儿在这瞎琢磨,不如去问问林姑娘,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书香世家出身,什么没经过没见过,对读书人家的喜好自是了如指掌,你不明白的地方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一席话提醒了刘氏,拍了拍额头,笑道:“我真是糊涂了,放着现成的行家不问,倒在这里抓瞎。”
二人商议妥贴,方才熄灯安寝。
次日一早,刘氏便带了丫鬟往黛玉房中来。
彼时黛玉正在月洞纱窗下看书消闲,看见刘氏进来,忙起身相迎,一面含笑让座,一面命小丫头上茶,笑道:“这会子不早不晚的,婶子怎么过来了?”
刘氏在椅子上坐了,笑道:“正是有一件要紧事想寻姑娘帮忙。”说罢便将后日设宴还席,宴请吴太太与杨夫人,连带为王珣相看的事一并说了。
黛玉听了一怔,随即笑了,欢喜之余也有些感慨,道:“真是光阴似箭,犹记得初见板儿时还只是个总角孩童,没想到一转眼也要成家了。”
刘氏道:“可不是,我如今就只这一桩心事了,只是这回翰林之家,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成。”
黛玉微微一笑,道:“常听人说婚姻之事都是月老早早就牵好线的,板儿人品模样都是难得的,性子又稳重,谁家不喜欢,定然不成问题。”
口中虽如此说,心下却不免有些担忧,板儿这孩子向来心气儿高,素日听他言语,未来妻子不止要读书识字,还要与他性情相投才行,也不知这吴家小姐是何等样人,只希望与板儿有缘才好。
刘氏听了黛玉的话越发欢喜,笑道:“成不成只有看缘分了,如今也愁不到这许多,只是当务之急这宴席安排还得要姑娘帮忙。”
黛玉道:“帮什么忙?婶子只管吩咐。”
刘氏便将烦恼的事说了,愁道:“说来不怕姑娘笑话,我是第一次宴请这书香人家的太太,担心露怯,丢了脸面事小,若是哪里不妥当,叫吴太太看了笑话,误了正事可就麻烦了。”
黛玉听罢,心中不禁感叹刘氏的一番慈母之心,当下想了想,道:“这个倒也不难,婶子别着急,时间还早呢,咱们先把酒菜与茶水果点的样式先定下来,再商议其他。”
摆酒请客也有讲究,并不是一味摆阔炫耀,菜色越多越好。
刘氏听了点了点头,道:“那依姑娘的主意,选什么菜式才好?”
黛玉低头想了想,道:“如今正是百花盛开的时节,不如摆一个百花宴罢,以各色花朵入菜,清雅又别致。”
刘氏听了十分喜欢,赞道:“想的周到,这法子新奇又有趣!”
当下两人商议了,拟定了玫瑰糟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