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是厚厚的老茧,又看到散落在地上的几十双鞋垫,不禁心中一酸,道:“姐姐怎么做起这些事来了?”
凤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微微一笑道:“横竖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些针线活计也打发时间,我如今手脚可麻利了许多,一天能抠好几双垫子呢。”
坐了这几年牢,凤姐的性子已平和了许多。
这里的油水少,女犯基本上都是会些针线的,狱卒们便从外头绣铺里接了些活叫她们做,打结子去卖,得的钱女犯们也能分一成,用来改善伙食,因此大家都十分用心。
凤姐原本是特意关照过,不用做活的,只是她自己要求要做,不然监牢里漫长的时光真不知道怎么打发。
众人听了,越发觉得心酸,昔日的凤姐是何等风光,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境地。
凤姐自然看到了众人目光,丝毫不觉难堪,淡淡一笑道:“我落到如今地步原就是咎由自取,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如今好歹能做些活计,挣点儿吃食,心里反倒安宁些。”
黛玉勉强笑道:“凤姐姐如今比我们还通透了。”
巧姐攥着凤姐的手,红着眼圈道:“妈如今才病着,也别太劳神了,保重些身子才是。”
凤姐心中一暖,微笑道:“放心罢,我心里有数,前几日不过偶然凉着了些,又不是什么大症候,渥了一回汗就好了。”
比起监狱里那些无人探问的女犯人,她已经是十分有福了,巧姐与平儿一直不曾放弃她,还有刘姥姥,也从没有忘记过她,时常过来探望,送衣裳送吃食,还有贾芸小红也经常帮忙打点,她虽在监牢,但日子比别的犯人好过了许多。
叙了一回旧,黛玉便叫鸳鸯把带来的东西给凤姐,两床被褥与衣裳都是丫头们连夜改的,外头的料子都是不起眼的粗布,其实内里用的都是上好的棉花与细棉布,看着既不打眼又实用。
紫鹃也将两个食盒提了上来,打开与凤姐道:“这个盒子里面都是些耐放的糕饼点心,奶奶若是饿了便吃一块垫一垫,另一个是今儿才做的几个热菜,奶奶一会趁热吃了。”
此外还有几瓶丸药,祛风散寒的,伤寒腹泻的都有,以备不时之需。
狱中不方便熬药,丸药更方便些。
巧姐与平儿也带的是衣裳与吃食,小红则带了一篮子新鲜瓜果与两双鞋袜。
凤姐看着地上堆得满满的东西,眼眶顿时红了,忙低头拭了泪,方向众人一一道谢。
说了一回话,先前的女狱卒便提醒道:“诸位还有什么话快些交代罢,已经过了探监时辰了,不能再留了。”
巧姐依依不舍抓着凤姐的手,道:“妈好生保重,缺什么便传个话出来。”
凤姐红着眼眶应了,又嘱咐巧姐:“你也不必惦记我,在外面好生过日子,照顾好自己,凡事多问问平儿,实在不行也可以去找你林姑姑,万不可自作主张。”
巧姐含泪答应着。
狱卒又再三催促,众人不得不离开。
出了狱神庙,黛玉便拉着巧姐的手道:“巧儿你同我回去住几日罢,正好说说这两年的近况。”
巧姐目光微微一亮,随即暗淡下来,摇了摇头道:“家中还有一堆活计要做,回头闲了再来叨扰姑姑罢。”
黛玉蹙眉道:“你父亲临行前没留下银子给你们?怎么还要做这些?”
平儿苦笑道:“先前虽然卖了宅子,但大老爷治病便花了不少了银子,二老爷他们路上还要盘缠,因此只留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给二爷,现今住的那个宅子便花了一百多两,又添置了些用的东西,已经没留多少银子下来,不过我同姑娘做些针线,还能支应过去。”
说起宅子,平儿才想起被贾赦等人变卖的那个宅子正是黛玉当初置办的,不由得十分尴尬。
巧姐更是万分羞愧,脸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