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是宝玉的屋里人,又素来受宠,穿戴自然比别的丫头体面些,咱们又没有人私下贴补,有什么可比的。”
赵姨娘听了这话愈发生气,又有些幸灾乐祸,道:“宝玉也是糊涂透顶,想当初众人逼着林丫头嫁给北静王,袭人可是见死不救,她还是林丫头花钱赎回来的呢,倒不如麝月那丫头有情义,不说别的,连给王家通风报信都不肯,可见是个没良心的,可笑的是宝玉还宠的跟什么似的,殊不知逼死他林妹妹的人里袭人也是头一份……”
说到此处,窗外忽然‘哐当’一声脆响,母子俩都吓了一跳,赵姨娘伸头出去一看,却见后窗根底下一只黑花猫喵呜一声,脚边散落着一个打碎的花盆。
赵姨娘松了口气,啐了一口:“该死的瘟猫,吓人一跳!”
这厢宝钗正看着莺儿袭人打点针线,忽见宝玉失魂落魄进来,不禁诧异道:“二爷这是怎么了?”
袭人忙上前摸他额头,道:“可是方才出门被风扑了?”
宝玉却忽然伸手格开,不教她碰自己,冷冷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走进房中,合衣睡下。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宝玉是何意,袭人更是涨的面色通红,她素来是宝玉房中第一人,从来不曾受过一句大话儿的,今忽见宝玉冷眼相待,当着众人,又是羞恼又是委屈,真一时置身无地;待要怎么样,又不好怎样,少不得忍着委屈道:“二爷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变了个性子?”
宝钗见袭人脸上有些下不来,便安慰道:“他素来有些呆性,这回许是在外头受了气,一时没处撒气,你别理他,指不定明儿就好了。”
袭人勉强笑道:“不妨事,先前挨踢的时候还有呢,二爷是主子,别说一时气恼拿我们撒性子,便是要打要骂也无话说。”
宝钗进去看了一回宝玉,见他只睁着眼睛发愣,面色虽不大好,但气息平稳,便心知无大碍,只不知是因为什么事伤了神,便命莺儿去取丸药,想了想到底还是不放心,又吩咐麝月:“打发人去请个大夫来,悄声些,这两日太太身上不爽快,先别嚷嚷,等大夫瞧过后再说。”
麝月领命,自去传话。
谁知王夫人一直命人留意宝玉房中情况,不过片刻便得了消息,赶忙扶了丫鬟过来,见宝玉神魂失所,心下顿时慌神,便说袭人道:“你们忒不留神!二爷犯了病,也不来回我!”
连带着对宝钗也有些不满,皱眉道:“宝丫头你素来是个妥当的,我才放心把宝玉交给你。怎么出了这样大的事也不叫人告诉我?”
宝钗心下委屈,只是她是媳妇,王夫人是婆婆,即便有满心委屈也不能辩,只能低头道:“太太教训的是,是媳妇糊涂了。”
莺儿闻言有些为宝钗不平,却也不好帮着分辩,便悄悄推袭人一把,袭人原本正怔怔出神,此时方回过神来,忙道:“二爷原是好好儿的,早起还去给老爷太太请安呢,只是方才不知因为什么事才发糊涂些,二奶奶已打发人去请大夫了,因想着太太这两日身上不好,恐惹得太太担心,故没告诉,只打算等大夫瞧过之后再去给太太回话。”
王夫人闻言面色稍霁,看了宝钗一眼,道:“原来如此,倒是我错怪你了。”
宝钗忙道:“太太这话可折煞我了,原是媳妇思虑不周,太太教导我是我的福气。”
王夫人闻言越发满意,只是见宝玉依旧呆呆的,也不说话,又担心起来,上前拉着他的手道:“我的儿,你可别吓我,你哥哥走得早,我如今可只有你这一个命根子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我怎么活?”一面说一面又一叠声催人去叫大夫。
宝玉原心中烦闷,听见王夫人说话,只得坐起身,说道:“太太放心;我没什么病,只是心里觉着有些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