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北静王得知黛玉雪灾之时施粥赈灾之举, 心下越发仰慕,暗叹自己没看错人,林姑娘不仅有天仙之貌, 更有一副菩萨心肠,实在是自己生平仅见的神仙女子。
他思慕黛玉已久, 却一直不能如愿,心下不免郁郁。
长史官知其心事,也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时机, 思来想去唯有从贾家着手, 方能叫主子如愿。
可巧今年恰逢今上五十大寿,当今意欲施恩于民, 赦免一部分犯人。
按本朝律例,除谋反、欺君、命案等律法所定的钦犯重犯不在赦免之内, 余者皆可赦免。
贾赦流放北疆已近半载,本就不是重犯,且已年过花甲, 正在赦免之列。
北静王听从长史官之谏, 便帮着贾赦上折乞恩, 今上念在其祖功勋,且年老多病, 便赦免了其罪名, 准其回家。
贾政与贾琏等人原本打算二月开春扶贾母之灵柩回金陵原籍,听闻此信皆大喜过望, 行程也暂时推后,只忙着各处打点,收拾房舍衣裳,静待贾赦回家。
直到二月下旬, 贾赦方才到家。
贾政早早便带了贾琏宝玉贾环等人在门上相迎,及至见了面,只见贾赦衣衫褴褛,面色枯槁,瞧着竟比先前老了十几岁。
贾琏顿时红了眼眶,他与贾赦虽不甚亲近,到底是亲父,如今落得这般模样,心下自是难过。
贾政见了也觉心酸,叹气道:“大哥受苦了。”
原来贾赦本就上了年纪,又素来不知保养,先前在流放途中受了不少罪,去了北疆又要干苦力,身体已大不如前。
叙了寒温,贾琏忙扶了贾赦进屋,邢夫人见了贾赦这般模样,登时流下泪来,哭道:“老爷——”
贾赦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别哭哭啼啼了,可有吃的没有,我这一路都快饿死了。”
邢夫人忙拭了泪,道:“已经叫人预备下了,老爷先梳洗了,我这就打发人去传菜。”
当下贾赦梳洗换了衣裳,阖家给他接风洗尘,薛家等众亲友闻得此信,也都打发了人前去探望。
此事很快便传到了王珣耳中,不过他近日因青儿出阁在即,事多忙乱,对此也并未在意。
原来李家年前只打发人送了拟好的日子过来,正在二月二十四的日子。
黛玉亦是青儿长姊,王家的主子,因此也帮着刘氏料理嫁妆宴席诸事,连生日也不曾好生过。
这日黛玉正在核对管事媳妇呈上的酒宴菜单,听闻贾赦归家,不禁一怔,略一思忖,便向紫鹃道:“你命人收拾一份药材补品,打发人送去,只说按理大舅舅归家,我应去探望才是,只是如今身份不便,家中又脱不开身,望舅舅容谅。”
紫鹃答应一声,自去料理不提。
这厢黛玉将单子交还给管事媳妇,道:“便按着这样办罢,明日就要宴客了,厨房那边多看着些,别出什么差错。”
管事媳妇答应着下去了。
香菱端了一盅香茶上来,笑道:“好容易忙完,姑娘也歇一会子罢。”
黛玉揉了揉额头,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方舒了口气,她从来不知成亲竟是这般麻烦的事,她还只是帮着料理些小事,这几日就已经觉得头疼了,刘姥姥与刘氏更是忙得连吃口茶的功夫都没有。
喝了两口茶,黛玉忽想起一事来,忙问道:“明儿便是添妆的日子了,前儿我说的那些东西都收拾出来了没有?”
香菱闻言答道:“昨儿还见鸳鸯姐姐带人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呢,想是已经收拾好了。”
鸳鸯正在里间叠衣裳,听了这话忙出来道:“东西都按姑娘的吩咐打点好了,姑娘瞧瞧可还有什么需要添减的。”
说罢将礼单递过来给黛玉过目。
黛玉细看了一回,点头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