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席间许多人均神色变幻。
如今太子和楚王之间的暗流涌动,几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长乐公主与太子关系亲近,将来的夫婿必然会站在太子一方,成为太子的助力。
赵大人虽位居祭酒,但终归是个无什么权力的闲职,若是真将长乐公主嫁给了赵家公子,对于沈皇后而言,倒少了一份未知的威胁和阻力。
他们心下腹诽,沈皇后也当真会挑,赵公子说好听点叫有些文气,性情老实忠厚,出身书香门第,说不好听就是为人平庸,无甚出彩之处,出身亦是平平。
这样的人,作为驸马,若真要挑错,也挑不出什么大的错,但配太子最亲近的妹妹,确实有些低了。
沈皇后的心思,不言而喻。
侍立在谢玦身后的周扬更是径直皱起了眉,旁人不知,他却是知道,这赵家与当年害死孝昭皇后的侍妾,有几分远亲关系。
沈皇后分明就是想借此离间殿下和公主,不可谓不歹毒。
他悄悄看向殿下,见殿下眉目平静,正端着茶杯,悠悠转着杯中茶水,心下松了一口气,殿下应当有对策。
建武帝听完沈皇后的话,沉思起来,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谢卿琬两眼,最后将视线定在谢玦身上:“太子,你怎么看这件事?”
“赵公子性情敦厚,侍奉公主想必很是恭谨,皇后的这个提议,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建武帝这句话表面上说得是叫谢玦拿主意,其实是想看谢玦的态度。
若他极力反对,恐会引起建武帝疑虑,认为太子想将长乐嫁给有权有势之人,以巩固自己的势力党羽。
若他同意,更是将谢卿琬往火坑里推。
四下一片沉凝,所有人都在看谢玦的反应。
就连谢少虞,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放下酒盏,将目光朝谢玦的方向投去。
谢玦站起身来,朝建武帝微微颔首:“承蒙父皇厚爱,亲自关照长乐婚事,只是儿臣以为,如今商议长乐的婚事,还为时尚早。”
他语气沉稳,不慌不乱。
建武帝微微抬眉:“哦,太子此话怎讲?”
谢玦抬首,目光顺着席位,扫了一圈,最终落在沈皇后的身上:“儿臣以为,自古婚配之事长幼有序,城阳长长乐半岁,至今也未许下婚事,城阳身为嫡公主,地位更是尊崇,儿臣提议,宜先为城阳定下婚事,再言其余诸妹。”
“至于长乐……”谢玦声音微顿,“儿臣以为,她性情单纯,懵懂未长成,许嫁之事,为时尚早,儿臣建议,至少三年之后,待长乐年满二十,再言此事。”
他此话说得很妙,若建武帝对他心怀忌惮,那谢卿琬至少三年不许嫁,就足以暂且打消掉建武帝的疑虑。
毕竟,若是谢玦真有心用妹妹作为夺权工具,也不至于要等三年,三年之后,又是怎样情景,还不好说。
建武帝微微点头:“太子言之有理。”
他转头看向沈皇后,“皇后怎么说?既然这赵公子不错,不如就做城阳的驸马?”
沈皇后的指甲都快嵌入肉中,这才勉强保持自己不失态,她挤出一个笑容:“城阳的性子太过顽劣,臣妾还需要好好教导教导,赵公子文墨世家,怕是受不住城阳这样的性子,太子说得不错,是臣妾太过急了些,近两年,臣妾还不想考虑她的婚事。”
空气中寂静了一瞬。
建武帝盯着沈皇后看了半晌,缓缓道:“那此事就暂且作罢。”
帝王的心思向来深沉莫测,这一番往来之下,建武帝的醉意已散去不少,面上不复先前的淡淡笑意。
沈皇后也不敢再像先前那样凑上去说笑,只默然执杯在一旁想着自己的心思,一时间,气氛竟是寥落许多。
席下众人亦有不少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谢槿羲,方才简直吓了一跳,她通过二哥的神情看出他并没有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