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登顿时气鼓鼓了一张俏脸,她觉得自己被藐视了,顿时那双明媚的眼睛又要化作刀子。不过可惜没等那刀子眼甩到苏帘脸上,白嬷嬷便进来禀报说:“皇上身边的魏公公来了。”
太后立刻笑了:“瞧皇帝急得!就不许哀家多留乌苏里氏一会儿吗?”
魏珠恭恭敬敬进来,磕了头道:“太后娘娘容禀,这不是五公主半日没见生母,嚷嚷着了!皇上只好吩咐奴才来请苏娘娘回去呢!”
魏珠都派出来了,太后也只能乖乖叫苏帘走人,临走却和蔼地叫白嬷嬷把科尔沁亲王福晋献上来的两幅画,还介绍说:“这副山水画,是也先帖木儿的大作,另一幅是伯颜守仁的《九峰图》长卷,哀家晓得你有些才华,这东西给你正合适!”
什么也先帖木儿的,还是伯颜守仁的,苏帘连听都没听说过,瞧着都是古画的样子,估计价值不菲,便恭恭敬敬道了谢,才跪了安。
苏帘前脚刚走出寿懿殿,那敖登格格立刻气呼呼地道:“太后,那两幅画何等珍贵,是额齐格好不容易才重金买到的,特特送给您,您怎么一转手就赏给了那个个名不见经传的包衣?!”
太后皱眉,顿时便怒道:“收敛着些你的脾气,莫非你想做第二个慧妃不成?!”
宜妃一旁听着,却三缄其口,她自然明白,太后口中的是当年被赐死的慧妃博尔济吉特氏,而非现在的惠妃纳喇氏。那是宫里的一个忌讳,轻易提不得。宜妃暗暗瞥向敖登,不由心中轻蔑,这样的城府脾性,也想入宫为妃?哼,就算叫她得逞,皇上也不会宠着!以为自己有几分出身,便处处傲人。殊不知皇上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人,钮贵妃便是前车之鉴!
一提到慧妃,敖登顿时畏惧了三分,慧妃死得极不体面。连其父阿郁兮都蒙受牵连,不得善终,这在科尔沁也是个不被提到明面上的忌讳!敖登只从科尔沁亲王口中得知,慧妃做了不干净的事儿才丢了性命的。故而从慧妃之死起,敖登才被培养学习汉语。
敖登并未见过慧妃,只听说那是个姿色不输给她的美人,可却落得身死下场,科尔沁亲王与福晋常常拿慧妃来教导敖登,太后乍然提及,倒是叫敖登不敢说话了。
太后深深喘息了二声。“皇帝喜欢恭顺的女子,你学不来恭顺,就学学你宜妃表姐,不管对谁都热络亲热,结下好人缘。才能在宫里立足!”
敖登忙低头称了一声“是”,语气十足乖顺。
太后面色稍稍和缓了几分,道:“你心里再瞧不起乌苏里氏,也只许憋在心里!见了面,客气着些!”——这个乌苏里氏,连她这个太后都要热切相待,若是敖登与她交恶。少不得吹皇帝枕头风!前二年她生了公主,连太皇太后都只能顺着皇帝意思赏赐了她妃子仪仗,如今太皇太后身子愈发不成了,以后科尔沁就只能靠她了!故而她才要着手培养接班人。
回了澹泊敬诚殿,苏帘与玄烨在后殿用了午膳,才命螺玳将太后赏赐的两幅画拿出来。问问玄烨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玄烨瞄了一眼,道:“太后倒是出手大方得紧!”
苏帘眉毛耸动:“这两幅画很值钱吗?!”
玄烨眉头一皱,立刻哼了一声道:“你眼珠子里就只有钱吗?这种东西,岂是能用黄白之物衡量的!”
苏帘心中暗暗撇嘴,您高雅。我特么就是庸俗到眼睛里只有黄白二物。玄烨却开始了一通说教,说画了着山水图轴的也先帖木儿是元朝末年尊儒崇孔的御史大夫,书画双绝,这幅画就是他晚年时候所作,笔触怎么怎么好、画风又如何如何,听得苏帘头晕目眩。
苏帘便立刻到:“你说太后给我这么好的东西,是不是想让我替敖登格格举荐呀?”
玄烨沉浸在画作中,一时间没回过神儿来,脱口问道:“举荐什么?”
苏帘顿时浑身散发酸气,鼻子一哼,什么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