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团,喊着“快叫大夫”“去小院”之类的话,就要带着陆夫人转移阵地。
陆宜修叹了口气,道:“阿三。”
位于陆宜修身后的侍卫沉默上前,踩着两旁的栏杆,飞越乱作一团的人群,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他一动,长廊上的其他侍卫们齐刷刷的握住了武器。
“张伯,看这样子,你还是去请一请阿爹吧,”陆宜修歪了下头,看向长廊尽头的人影道:“我看,你们好像不太听我的话。”
张伯弯着腰,穿过长廊,他走过的路旁,侍卫们纷纷松开武器,重新回归原本的站姿。
“还不快去领罚?”张伯没好气的对他们道,又扭头向陆宜修请罪:“他们分不清主次,您别生气。”
陆宜修也没生气:“问完了?哪几家有这个制式的信纸?”
世家是个死要面子的群体,这一点表现在方方面面,比如说他们特别乐意用各种方式表达自己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地位,其中就包括折腾出各种款式的香、茶以及笔墨纸砚。
折腾来折腾去,这就变成了各家的独门秘籍,充分满足了他们不跟人撞衫的心理。
那这个装逼的折腾出花纹暗纹的信纸,要么滥大街,要么就只有一家有。
张伯弯下腰道:“我去问了问,这好像是清家的制式……”
清家,现任陆夫人的娘家。
陆宜修点了点头,对这个简单明了的结果毫不意外,知道自己在干坏事的人会费尽心思遮掩,但万宝楼对陆夫人来说,算什么坏事?
不过是一个赚钱的地方而已。
陆宜修朝叶君澜示意了下,都到这地步了,叶君澜也不犹豫了,带着人把陆夫人跟贴身丫鬟一起给带走了。
“张伯,麻烦你派人帮我看着点,”在叶君澜走之前,陆宜修慢吞吞道:“我还想知道,谁会知法犯法、滥用权力,妨碍风兆卫依法办事。”
张伯深深的弯下腰,应喏。
叶君澜松了口气,没办法,要是陆宜修不在前面扛着,他前脚把人带走了,后脚陆夫人就该被其他人带走了。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陆宜修想了想,问异常安静的陆宜川:“想出去看看吗?”
陆宜川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去看什么?”
陆宜修牵着他的手,朝外走去:“看一看你没看过的凤城。”
陆宜修牵着陆宜川的手上了马车,给了车夫一个简单明了的命令:“绕着整个凤城逛一圈。”
跟上次出行不同,在这一连串事后,车夫完全没有再提醒陆宜修“凤城外围对他来说太危险”的意思了。
马车绕着热闹的凤城逛了一圈,从寂静且自带底蕴的内环到熙熙攘攘的外环,再到凤城外大量的村落。
那些村落没有因为位于天子脚下而与众不同,贫穷都是相似的。
“那是房子吗?为什么它这么矮,这么破?”
“这也是凤城吗?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穿成这样的人?”
“为什么这里的路没有青石板,它震得我屁股疼。”
陆宜川像十万个为什么,对他从未见过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不解和惊讶。
被养在后宅的孩子,在此之前最大的苦恼是残酷无情的大魔王禁止他吃糕点,而随着马车一路前行,他突然意识到,世界真的很大。
而这么大的世界里,有很多人的苦恼远远不止于不能吃糕点。
陆宜修见过比这些村落更为贫穷的地方,他的注意力与陆宜川不同,他关注的是没出凤城之前,这辆马车驶过的那些过于热闹的区域。
那些地方并不隐蔽,往往还十分醒目,因为许多象征着士族身份的马车在那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