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褚厉没听到, 尉迟说到她跪在飞霜殿外时,他双腿就不听使唤地朝前迈去。
等赶进宫中,天开始下起小雨, 雨滴稀疏地打在脸和身上。乌云团团翻滚着,深处有沉闷的雷声开始轰鸣,很快, 狂风随着四起。
上了御阶, 褚厉一眼就看见了那道纤细的背影,本就纤弱的身子在狂风里虚浮摇晃,只看这一幕便叫人担心下刻来一阵劲风把她卷走。
褚厉快步上前,忍住冲过去把人抱起来的冲动,也握紧了那双想拉她起身的手, 在经过她身边时停下了脚步, 侧身看着她,两只眼睛里除了她再无别的景象。
察觉到了他的两道目光, 她侧过了头。一张小脸白得像被抽尽了血色, 像是前世刚流产那时。
魏檀玉只看了他一眼,又平静地转回脑袋,看着殿里的方向。
褚厉脚尖转向面前这跪在地上的女人, 刚要迈动, 一群内侍宫女这时冲他行礼打断了他。
褚厉脑海里已然设想过了去拉她的一幕:她会作的一切反应,会说的每一句话, 甚至是每个细微的神情。
虽然猜到她会拒绝,但他还是继续走到她身边, 说:“要下雨了,太子妃还是早些出宫吧。”
“秦王殿下不用劝我。”若是走了,这大半日就白跪了。魏檀玉当然不肯, 就算是跪到失去知觉她也要让陛下看看自己的决心。
殿里有个人猫着腰朝他踱来,笑咪咪道:“秦王殿下,是来见陛下的吗?若也是为了郑国公父子的事情,那还是请回吧。太子妃,您也帮着劝劝。”
“本王是来和父皇商议河湟的战事。请你进去通传一下。”
陈缇告退进殿,向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如实禀告。
殿里的皇帝抬起拿着朱笔批折子的手。“那你让秦王进殿吧。”说罢将朱笔搁至笔忝,又拿出案上那沓书信到面前随意翻看,等听到儿子的脚步声到了面前,才收了信抬眼看他,在他行礼之前抢先说道:“若也是为了给郑国公说情,那就退下吧。”
“儿臣是来和父皇商议河湟的战事。”
皇帝狐疑地看着他,不信他真是为了河湟战事而来。“朕听你说。”
“父皇命儿臣监国时,儿臣曾经下旨,从长安至河湟,层层相邻的郡县调兵遣将,以增援河湟。如今暂时是抵御住了西羌的进犯,但羌人此次同仇敌忾,抽调过去的兵马支援不了多久。因此,需要从长安派一支精锐之师。”
果真是论河湟的战事,皇帝微笑启唇:“那依你看,派谁领兵前去合适?”
“魏永安。”
皇帝嘴角的笑意消失:“原来你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魏永安从前也无多少作战经验,若不是你力荐,他如何能当上统领一卫的将军?此次派他出征,根本不能服众。”
秦王道:“羌人此次作战比之前更加勇猛,且结成了联盟,复仇之心浓烈。一味硬碰硬,大越也必将损失惨重。此次要派去的将军,不只需要看够不够勇猛,而是要看其有没有用兵的战术和头脑。儿臣是凭这一点向父皇举荐魏永安。”
皇帝面上颇为不悦:“你曾代朕监国,也做过天下十六卫兵马统帅。理应知道战场非同儿戏,且不说魏永安升任将军还不到一年,他此时是刑部的囚犯,如何有资格?”
“儿臣正是知道战场非同儿戏才举荐他。儿臣知道,父皇以为儿臣是想替郑国公父子说情才举荐的魏永安。其实不是,父皇且想想,郑国公罪名若坐实,魏永安连坐,可能罪不至死,极有可能被流放。而把他派去战场,对他一个没多少作战经验的人来说,那是九死一生,儿臣若真想为他说情保住他性命,何必要替他想一条更易丢掉性命的路?儿臣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