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祁在并未在吴府多做停留,收拾妥当后,告别吴家父女及李秀色二人,便启程赶尸回观去了。
颜元今走得稍晚一些,他虽嫌麻烦,但还是开口提点了吴家日后要多加防守,以及吴荑儿为安全着想近期最好莫要再出门。
吩咐妥当后,方才要离府去,李秀色与他一道出了门。
吴员外做事妥当,安排了两辆马车,分别送二人回府,想着两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并不顺路,李秀色抬手跟广陵王世子道了别,便率先爬进自己那辆马车去了。
还没坐稳,忽见面前帘子一掀,一道雪青冷紫色的身影便钻了进来。
李秀色一惊,下意识道:“世子?”
广陵王世子从容地“嗯”了一声,再从容地行至她面前,在她身旁从容地坐了下来,两人肩膀碰到一处,他低眉瞥了一瞬,却也没说往旁边挪挪。
李秀色讶然,扭头瞧他:“您是不是上错车了?这辆车是送我回府……”
话未说完,便被他一脸若无其事地打断:“我知道,”他漫不经心地拨了拨腕间的铜钱链,“本世子一起送你。”
李秀色“啊?”了一声。
“啊什么,”颜元今看她一眼:“你今夜不是被跟踪了?若再遇上歹人,你以为单凭这车夫能护上你什么?”
他一脸懒散,语气里却掺了几分一本正经,慢悠悠道:“你也不必太过感动,本世子素来是乐于助人,温良体贴的,我甘愿送你,你道谢的话便不必说了。”
“……”
温良体贴,这四个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李秀色颇有些无语,且不说她什么时候要道谢了,就说这世子最近委实奇怪得很,总觉得有些积极示好的意味,三番五次要送她回家,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他这么不容拒绝的“相助”,反倒让她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想了想道:“其实还是不必——”
“了”字还未说出口,便听广陵王世子啧一声:“看来你这崴脚好得差不多了,李娘子可想起自己生辰几时了?”
李秀色面色一僵,话头当即转了个大弯,忙干笑道:“世子要送便送罢!我这脚还有些疼,我揉一揉,您不必管我了。”
颜元今似觉得好笑,懒洋洋道:“那好罢。”
他后背靠上厢壁,微阖上了眼:“本世子困了,睡上一会儿,到了叫我。”
李秀色忙不迭点头,听见身边半晌没了声音,扭过头去,才见着这骚包世子闭着眼睛,好似真睡熟了。
说是要送她,上车便开始睡起了觉来,也不知他非要跑这一趟做什么。
不过有他在确实安心了许多,这厮若是能当个贴身保镖一定很是不错。
马车慢慢前行,车轱辘发出“轰轰”的声响,车厢内却很是安静。李秀色托着腮,一时闲着无聊,视线不知不觉又落至了颜元今身上去。
他生得委实不错,不用那张嘴说话的时候便更显得不错了。
一双凤眼狭长出挑,眉飞入鬓,唇红齿白,肤色也生得白皙,浑身上下透着股英俊的少年气,打扮得也委实不错,她还从未见过男子这么骚包,这几个月以来便几乎没见他穿过重样的衣服,宛如一个花枝招展的大孔雀,到底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世子,怕是满城的衣铺都不够他穿的。
这样一个人,怎么偏偏就死了呢?
思绪开始乱飞,李秀色一时也心情复杂起来,想东想西了半天,最后将目光定在他紧闭的双眼上。
睫毛真长。
又黑又浓密,像两把小扇子。
她也不知是作何想法,也许是出于羡慕,也许是因为嫉妒,先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睫,摸到那两根短不啦叽的后叹了口气,又试探地伸出手去,慢慢靠近广陵王世子的面颊,指尖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碰了一碰。
呼,好刺。
李秀色收回手,指尖在掌心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