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肉腊鸭在梁上挂了半年,当初涂抹上去的腌料像是一层霉斑附在上面。
人安顿好了,杭大嫂出门刚好碰到她大儿媳妇,让她去厨房给厨娘说捡块儿腊肉给泡着,明天给刮洗干净了再下锅。
“那肉能吃啊?看着都像坏了,颜色都变了。”年轻的小妇人皱眉,不太能接受。
“应该是腌了又熏了的,前些年你爹从行商那里买了几根火腿,也是看着不好看,吃着味儿还挺好,这些年倒是一直没碰到过了,你们也没尝过。”她拍着儿媳的胳膊让她赶紧去,别乱说话,年纪轻有点不懂事,总觉得县里的姑娘体面,有些看不起乡下人。
往回走的时候碰到小葵姐弟三个,还有自家的孙子孙女坐在廊下吃糕,她热情地打趣:“哎呦,这才半年不见你们姐弟三个都又长高一大截,不亏是家里养猪的,你娘给你们吃猪食了?长得真快。”
“对啊,大婶子要想要我改天托人给你带点来,也给你家的小猪补补食。”小葵狭长的眼睛灵活地转动,神情灵动,不怀好意地接话。
“真是机灵丫头,明天我给你找几个玩伴过来,他们跟你同龄又同辈,能玩的到一起去,也读书识字。”杭大嫂越看这丫头越爱,嘴巧脑子活,懂礼又活泼,真想自己再有个十来岁的小儿子。
“没事,我小弟也小,我跟小娃娃也能玩的到一起。”小葵摆手拒绝,说不用这么麻烦,明天她还要跟她娘去逛街。
但第二天中午,还是见到了一女两男,说是大婶子的侄儿侄女,吃了顿午饭,下午她们一家出门逛街买东西,回来看人又不见了,回镇上后就忘了谁是谁。
一家五口先去了布铺,捡着镇上不多见的衣料买了不少,又去书铺里给小鱼买了几本书,小葵也选了两本医书,屠大牛牵着小儿子在书铺外面蹲着,这臭小子进去就捂着鼻子说味儿臭,不仅是伙计脸阴了,其他买书的也是撇眼而视,屠大牛就拎着小儿子灰溜溜地跑出来。
“墨香墨香,你哥跟你说多少次了?那味儿是墨香,老子都记住了,你耳朵里塞的是羊毛?”男人轻握着这臭小子的胳膊,恨不得把裤子给扒了揍一顿,真真是丢脸,他这个大老粗进书铺本来就心虚胆怯,这兔崽子倒是张嘴胡诌,还捂鼻子嫌弃,这剩下的几十年他是别想再进书铺了,没脸啊。
“味儿太大了”,他仍拧着小眉头嫌弃,还给他爹解释:“像是我睡觉的床泡在墨里了,我出不来气儿。”说着他还干呕了一声。
屠大牛彻底不说话了,这小子是跟自己干脏活的命。
书铺里的许妍看中了一套毛笔,笔杆打磨地极有光泽,笔锋尖锐刚劲,这种毛笔适合写遒劲方正的字,许妍想给小鱼买一套,他用的毛笔跟自己的一样,都是羊毫笔,吸墨量大,写的字圆润厚实,这种字体小时候写的还挺合适,长大了就不太合眼缘了。
一套五只毛笔,粗细不同,有做标注的也有专来练字的,“掌柜的,这套毛笔怎么卖?”她拿去账桌上问。
“紫毫毛的,乌木笔杆,一套一百三十两。”男人不着痕迹地打量面前的妇人,棉布衣裳,头上一根银簪子,耳朵上挂的两个银葫芦耳坠,他又垂了眼皮。
“能分开卖吗?只买两支?”买笔花一百多两她接受不了,不提买宅子铺子花了两千多两,手里的银子去了一大半,家里的田地两年卖粮食也只能赚个一百多两,买笔,太贵了。
“这是成套卖的,细笔是作标注写小字的,还有写文章的、练字的,不单卖。”男人毫不犹豫地拒绝。
结了几本书的钱,出去了许妍摸着大儿子的头许诺:“等你考过了童生试,娘送你一套紫毫毛笔,我银子花不花得出去全靠你了。”
小鱼抿嘴笑,没有点头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