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
——这种陌生早就已经存在,只是他这些年来一直不太愿意主动去想。
“我学会了我的极之番。”
良久,的场灼说道:“杰……如果只是想要让咒灵都消失的话,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杀死千人万人可能没什么心理负担,这种事情我或者悟做起来甚至都比你要轻松,但如果要杀十万人,百万人,千万人,总有一天你会因为精神上的疲劳而崩溃的。”
“太傲慢了吧,为什么你们都会觉得杀人这种事情,你做起来会更轻松?说到底阿灼手底下也没有几条命才对吧?你记得自己杀过的诅咒师吗?”
夏油杰挑起眉毛。
“但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会死的!悟就是因为不愿意动手才一直都避开你的咒力痕迹的!”
的场灼拔高了音调:“毋庸置疑会死,只不过还没有做到触及这个世界底线的做法而已——你总不能就让我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吧!”
“哈哈哈,真是温柔的说法呢。”
夏油杰竟然就这么笑了起来。“我当然相信阿灼想要清除咒灵的想法是真的,毕竟以你的性格想要在咒术界节节高升,没有目的根本不可能……但是那肯定不是毫无代价的事情对吧。”
“我也一样哦,不希望你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支付代价。”
他垂着眼睛:“阿灼是否理解都没关系,我已经决定好要这么去做了。”
“我还是无法原谅非术师——他们毫无顾虑地幸福着,无知无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生出只会让别人痛苦的暗疮和脓毒。”
对方站起身,向着面前的空地伸出手,巨大的鹈鹕从天而降。
“再往北走一些,海拔更高的地方,追着我的残秽就可以看到那些尸体,如果真的有必要去回收的话——”
夏油杰的声音在凛然的风雪当中,听的不是那么真切。
他俯瞰着地面,看着强风掀起被滞留在地上的人黑色的直发。这个位置在弓箭的射程里,他看着对方手里握住一根箭,却始终没有把它搭在弓上。
其实大家都一样,都有着义无反顾甚至荒唐的理想主义。
“如果有一天,咱们中的哪个人率先失败,”
夏油杰一只手扶着咒灵颀长的脖子:“只要有人能够抵达这场马拉松的终点,那就很好。”
鹈鹕扇动翅膀,消失在天空当中。
这一天里,他往雪山下扛回了四具已经冻得梆硬的尸体。还有一些拿不回来的留在了山上,的场灼在地图上标记下地址,等待后续的工作人员去排查——那就已经是普通人的范畴,与咒术师无关了。
伊地知跟在他的身后,明显感觉到这位前辈心情不佳。另一位辅助监督和他交换眼神,沉默交锋好几个回合,最终还是他凑过去问:“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咒灵很普通,已经清理掉了,报告上就麻烦这么写吧。”
他如今的位置已经不需要亲自去撰写这些东西:“定级也随便一点,写一级好了……不然的话,如果是二级咒灵还要派遣我出动,做出错误判断的那个人可能会因此背处分。”
“是,那么就这么处理·····前辈也没事吧?”
伊地知瞥了一眼箭筒,里面的破魔箭一根没少。
“当然了,区区咒灵而已。”
的场灼轻描淡写地说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有名的糕点店?我去带一点伴手礼回去。”
他是最新的特级,五条悟的同期,在咒术界有着冉冉升起的影响力,只需要更多的任务和人脉,就能够迅速积蓄起自己的力量。等到某个必要的时刻,如果整合五条悟自己手中的势力彻底向旧秩序摊牌,就连一举推翻原本的体系都未必是不可能实现的野望。
自此之后,又过了五个月。
跨越一个冬天,一次新年,时值2011年的早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