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途,比想象当中的平坦。人们对“山”本身的敬畏形成了诅咒,跟那些被抛弃在山上的亡魂互相交杂,构成了很难理清楚的诅咒之网,再加之这些亡者和村民们血脉相连的血缘关系,从而导致了大半个村子的人身上都背负着咒灵。
当树根被连根掘起以后,修剪枝叶就变得相对容易了起来。
阿依努的咒术师相当健谈,一路上聊着当地的风土人情,说他学生时代还去京都高专见习过,只可惜京都人忒不友善,打交道都弯弯绕绕。
“脑袋里净是些条条框框,哪儿像我们这些道民(ザっこ),规矩只要遵守有必要的那些不就行了。”
对方在回程的途中已经和他们混得很熟:“不然像是的场小哥这样的实力,怎么能连续这么多年都晋升不了特级呢。”
“听说你提了好几次申请?连我们这边都有传闻了。”
他感叹说:“无论是祓除特级的数量还是工作效率应该都已经早早达标才对,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一直被卡着不通过啊。”
“诶?灼前辈在京都那边被针对了?”
乙骨忧太也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五条悟谈及咒术界高层的时候向来没什么好脸色,以至于他也对这个业界有着先入为主的糟糕观感。
“——不,不是在京都。”
的场灼皱着眉头笑了一下:“我的特级晋升申请是被悟中途拦下来的,过去的十一次都是这样。”
众人:!!
涉及五条悟的一切情报都是足矣让咒术界发生一场小地震的内容,阿依努的咒术师原地怔住,好久才调整回自己的表情:“你们有过节啊?”
“……说是过节倒不至于……总之是他的原话是‘不能再拉低特级咒术师的平均水平了’,各种意义上讲都是很过分的话对吧。”
的场灼煞有介事地给大家科普些能让人惊掉下巴的内容。
“可、可是,灼前辈不是和五条老师关系很好吗?”
乙骨忧太惊愕提问,他脑子里到处都是五条悟像个大型背部挂件一样挂在对方身上的画面,精神污染程度高得离谱:“明明关系那么好……”
“这是成年人的事情。”
的场灼笑起来,伸手呼噜了一把乙骨忧太的头发,把少年人的发型rua得起了静电:“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也太敷衍了,忧太想。
乙骨忧太和另一名咒术师走在前面,伊地知在最中间,的场灼负责殿后,这是最为泛用安全的阵型。下山路不太适合西装和皮鞋,伊地知撸着袖子走得格外艰难,边走边扒拉开身边那些碍事的蒿草:“特级咒术师的事情,是真的吗?”
“嗯。”
的场灼点头:“第一张申请还是在高专三年级的时候,之后每年一两次,全都被驳回了。”
——是因为夏油杰吗?伊地知苦着脸想问,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五条悟那一届的咒术师人才济济,出了两个一级和两个特级,但外人实在很难想象当初的任务到底给他们造成了怎样的冲击。
*
他们的平安下山——尤其是不仅没有减员还多了一个人,让这个村子的不少村民都感到震慑不已。
能够一代代传承着“弃老”的糟糕传统,还因此生出诅咒,的场灼对于这些人自然没报以什么好颜色,就连向来充当老好人的乙骨忧太在这个时候都表情僵硬,不过咒灵该祓除还是要祓除,这毕竟是他们的工作——的场灼架起弓,寥寥几箭落在这些村民的身边,箭芒裹挟起亮红色的咒力,将附在他们身上的咒灵彻底点燃。
起先那些因为“竟敢用箭指着我们”而怒不可遏的村民们立刻就痛苦地弓下了身子,不仅如此,在乙骨忧太的视野当中,那些连在他们身上的咒灵则状况更加可怖,像是挣扎在□□下的生物一样翻滚嚎啕,发出尖锐的呦呦哀鸣。
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