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服侍您休息吧？”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慧儿小心走在皇甫文菽身后，这页书娘娘已经很久没有翻动了。
微弱的烛光下，皇甫文菽睫毛颤了颤，换了个姿势歪在软榻上，微微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胳膊。
“你下去歇着吧，让她们值夜就行，我再看会儿。”
夜越来越深，皇甫文菽心头的恐惧也越来越浓，她不知道今晚又要面临什么，可她不想在慧儿面前暴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慧儿紧紧抿了抿唇，自小跟在皇甫文菽身边，她又如何看不透她的心思。
深深叹了口气，她悄悄退了下去。
外面天色黑沉沉的让人心里很是压抑，院子里那棵大榕树下一张石桌孤零零的摆在那里。
原本娘娘还是很惬意的坐在那里看书，可自打皇上命人送了一堆书进来，她的情绪就变了。
虽然依旧是静静坐在那里，可慧儿看得出来她浑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着。
从前的小姐只要沉浸在书本里，唇角就总带着笑意。
可如今她唇线紧抿，目光呆滞，哪里有半分看进去的意思？
慧儿回头又看了一眼皇甫文菽，烛光下的身影显得落寞而孤寂，她知道小姐的快乐没有了。
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找回从前的小姐？
从前的小姐哪怕遇到再难过的事情也从未像现在这般。
叹了口气，她起身走到一旁的茶水房检查了茶水，又叮嘱了值夜的小宫女几句才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知道，皇上在的时候主子不想让她在身边，她就避开好了。
只是人虽然躺下了，却还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淑华宫外，楚擎煜刚站稳脚跟，瞥见一旁正准备扯着嗓子通传的小太监，一道凌厉的眼神便射了过去。
小太监身子一僵，刚要出口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他缩了缩脑袋，讪讪的退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接近圣上就觉得身上冷飕飕的，难道这就是帝王之气？
楚擎煜却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帝王之气，是他的寒毒又在隐隐作祟了。
每离开她身边一段时间，自己身上的寒气就越来越重。
今晚他本没打算来淑华宫，积压了那么多的政务他得赶紧处理出来，三个月内把朝堂上下稳稳攥在手里。
否则，到时候小豆来了再出些幺蛾子，他的脸面往哪搁？
他可不承认自己比那秦明差。
攥了攥手指，明显有些僵硬了。
黑羽卫打开宫门悄悄退到了两旁，楚擎煜眉头微微皱了皱：
“以后娘娘若是要出宫走走，便由她去吧。”
她若是能老老实实留在宫里做他的“解药”，他倒是不介意给她该有的荣宠。
两边的黑羽卫赶忙应下，心里对这个淑妃娘娘又看重了几分，看来娘娘后宫唯一的地位越来越稳了，他们以后可得小心伺候着。
抬脚迈入淑华宫，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莫非那个女人已经睡着了？
待走到寝殿外，才看到窗户上透过来的那道曼妙的身影。
一灯如豆，美人斜斜的歪在软榻上，手里正捧着一本书。
看来，这女人爱看书的消息不是假的。
只是……这么晚都还不入睡？
楚擎煜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抬脚迈入寝殿。
殿门被人推开发出一声轻响，皇甫文菽身子一僵，握着书的手都有些泛白。
梳洗过后的皇甫文菽墨发披在肩头，一副安静娴雅的模样。
脸上脂粉未施，皮肤却莹白细腻宛如刚刚剥壳的鸡蛋。
泼墨般的睫毛微微阖动，像极了一只落在花间的墨蝶。
楚擎煜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极美的，她骨子里透着南方女子的婉约，满身的书卷气更为她添了几分雅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