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重重,层峦叠嶂,似山峦挡道。
天地浩大,在嘲笑着人的渺小。
他轻轻呵了一口气,气如白蛇从深冬黑暗的指尖游走。
九层又如何?
站在山巅又如何?
天依然高远,而若不能化做这天穹,如何一人压天下?
压不了天下,终究需被镇着。
自己这力量,也许在单打独斗之中,已是无敌,或至少是最顶尖的那群人之一,但这世上最强的力量并不是个体的力量,而是千军万马,是玄阵,是法器,是一些闻所未闻的神话种族,一时间,他想起了前世看过书册里的吕布,又想起了项羽,如今这世界又何其相似?
这山终究是爬的再高,也还是天门难寻?
一股莫大的执念忽然涌起。
人生大恨!
恨命数不公!
恨善恶不报!
恨天穹太高!
他闭目良久,深吸一口寒气,入了五脏六腑。
...
...
片刻后,他抛开了这些念头,开始思考回城的事。
今天已是离开皇都的第四天了,而他告诉梅公公的则是“自己会离开三天”。
今天自己还没有返回,加上前日深夜他与八丈金身罗汉厮杀时带来的天地轰鸣,足以让城里的那些“隐形敌人”产生幻觉,那就是自己被擒住了,毕竟按理说,自己确实该被擒住,雷音寺的两大玄阵确实强大。
但无论他们暴露还是不暴露,都没关系。
因为,梅公公该和那些人勾搭上了。
这老狗朝三暮四,还当自己不知道?
他能叛变大总管,能叛变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叛变那些人?
他钓鱼没上饵,梅公公就是一个长着双腿、有着脑袋、会说好话、还能自己跑去找鱼的饵。
甩开这些复杂的念头...
夏极忽然感到有些饥饿,他脑海里浮起了九皇女的模样,那凄凉的、小小的、苍白的、有着细软微黄长发的、只有一米五身高的、会紧张害怕会逆来顺受、会温柔慈悲会为他人哭泣、会时刻带着匕首准备自杀的皇女。
自己被软禁的那两年,也就夏小苏能给他带来好吃的了,而每次夏小苏带来的都必定是她亲手做的,日渐习惯了那手艺,到了深夜腹中咕咕鸣叫时,还真是想让自家妹子去炒两个菜。
他不觉咽了口口水,带上了笑。
...
“哈哈哈!闻大人,你输了,那夏极没有回来,此人自作聪明,狂妄自大,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结果呢,还不是被雷音寺的那群和尚给困住了?
我若是他,便是安分守己地窝在皇都,不动不如一静,即便背负一些骂名,也不失男儿隐忍本色,但他却出了皇都,还被那群和尚抓住了。
此子若不是得了些奇遇,怕是早就死了,而即便有奇遇,也如此快地挥霍殆尽,黔驴技穷,再无计可施,由此可见,此子心性实在下等,一招隐忍得势,就如暴发户一般,实在是下等,下等心性呐,如今难怪被那些和尚抓到,哈哈哈。”
“比大人,今天才第四天...”
“此子心腹梅公公已经想方设法来寻我好几次了,今天他又来,看起来很是着急,若不是他主子确实出了事,他会这么急?”
“比大人,即便如此,你我也都知晓,此子并无如此不堪,便是这些日子,我就听到城里不少难民在说着九公主的好,也连带着说着那七殿下的好...民不可愚...”
“呵,难民懂什么?他们的见识能和你我相比吗?闻大人,真相永远只在小部分人手里,那些难民不过是乱起哄罢了。
我现在倒是在想,如何利用那梅公公来做些什么...”
大学士本是笑呵呵地听着,此时忽然面容一肃,提醒道:“比大人,切记,万万勿要暴露身份,如今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