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妗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解释道:“茹茹娘亲因为疫病不能照顾她,家中也没有旁的人,便拜托我照拂一二。”
沈竹绾走至原位坐下,看向那边依旧站着的少女:“驸马准备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季容妗原地踌躇片刻:“若是公主不介意,或许可以收养她。”
良久的静默后,沈竹绾的声音缓缓响起:“驸马若是想好了,本宫不会阻止。”
季容妗轻轻臻首:“臣想好了。”
沈竹绾没再说什么,只垂首轻啜着茶。
季容妗在这片静默中思绪不断翻腾,掀眸瞧那女人一眼,若无其事地坐下,道:“公主,先前失踪的粮食臣或许已经知道在哪了。”
沈竹绾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她:“驸马找到了?”
“是。”季容妗将沈竹绾的动作收入眼中,轻吸一口气:“在安昌县。”
茶盏落在桌上,发出“嘭”地一声轻响,沈竹绾看向她:“既已知晓,为何不将其运过来?”
“安昌县官兵并不配合,臣怀疑,是有人暗中与他们相接。”季容妗抬起头看向女子:“若真是如此,那这背后运走粮食之人着实可恨,若是叫臣遇见了……”
她对上女子清棱棱的目光,有一刹的停顿,却并未移开目光:“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偌大的房间内,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季容妗袖中的手轻轻按压在食指上,她的心跳一声高过一声,目光却始终没有移开。
她看着那双清冷幽深的眸子,似要从那方古潭中寻找出一个答案。
“你是在怀疑本宫吗?”沈竹绾移开目光,不轻不重地反问了一句,又在她出声前,再度看向她:“若真是本宫,驸马会如何?”
按在食指上的拇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季容妗移开目光,胸口起伏不定,声音晦涩:“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心中知晓,沈竹绾既然这般做,自然是有理由的,无论是为了打压削弱宁王,亦或是在何栗身上做些什么,总归是为了这天下
() 能早日收回。
季容妗怎么说也是现代人,知晓国家的统一与和平必然要用无数人的性命与鲜血来填,但是当那些活生生的性命不再是历史书上短短几句提笔带过的先例,而是鲜活无辜的人时,她才发觉,掌权者的残酷之处。
他们不拿人命当人命。
深深吸了一口气,季容妗撇开眸子,轻声道:“公主不必说了,臣都知晓。”
纵使心中波动再大,她也不该干涉沈竹绾的决定。
沈竹绾看了她许久,才与她道:“驸马会怪本宫吗?为那些饿死的或是患了疫病的灾民。”
季容妗垂眸半晌,摇了摇头。
她不会怪沈竹绾,却觉得这样的事会让她难过,难过中带着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不安。
沈竹绾盯着她,半晌轻声:“驸马今日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女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季容妗没有起身跟上去,只在看见那略显冷漠的身影完全消失时,心头轻轻颤了一下。
倘若有一日,她也会被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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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季容妗在一片鸡飞狗跳的声音中醒来。
有人在她门外大喊:“不好了,不好了,茹茹小姐不见了。”
季容妗猛地睁开眼,打开房门:“快去找!”
她三两下套上衣衫,连忙便往外跑,却又在半路上遇到了欣喜若狂的江楠语。
“老季,我配出来了!”
江楠语肉眼可见地容光焕发起来,季容妗顿了一瞬,惊喜的笑瞬间出现在脸上,她激动地抓住江楠语的双臂,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
“那是当然。”江楠语哈哈大笑,又在下一秒说哭就哭,她一下子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