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松下一口气,借着月光在纸上写着,于子时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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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府之前,季容妗曾在心中设想过许多质问沈竹绾的场景,那时她尚且有些愤怒与失落,可直到走回府中,她看着自己手中紧捏的一大堆小玩意,忽然只觉得委屈。
她那么期待,甚至为今夜准备了许久,公主殿下说不来就不来,还不给她留下音信,让她等了那般久。
她知晓自己自己在沈竹绾心中比不得陛下,可若她不来,连托人捎一句口信都不得吗?
还是说,其实她在忙碌过程中压根已经忘了还与自己有这样一个约定了?
季容妗无从得知。
通往院子的路上明亮的灯笼依旧,看着那些灯笼,季容妗便能想到当时沈竹绾吩咐下人时的语气神态。
斑驳繁杂的情绪将她掩埋,季容妗推开房门,将那一袋东西放在桌上,而后扑到床上,将脸深深埋在被子中。
沈竹绾真是太欺负人了!
深吸一口气,季容妗在心中决定至少一个星期不会再理会沈竹绾。
下定决心后没过多久,屋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季容妗心脏微突,起身坐直身子,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刻意了,便靠在床头:“进来。”
冬梅很快从外边进来,瞧了她一眼,才道:“方才金喜过来与奴婢说,公主殿下在后花园饮酒,似乎有些失落,驸马您要不要去看看?”
沈竹绾饮酒?还有些失落?
季容妗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被放鸽子的难道不是她吗?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是她没错。
磨了磨牙,季容妗道:“走,我倒要看看……”
倒要看看沈竹绾在借酒浇愁失落个什么劲。
季容妗这边愤懑不已,另一边,金喜刚刚回到水榭亭,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瞧着那坐在亭内的女子。
女子没有饮酒,没有失落,如月色般清冷的眸子更没有丝毫醉意。
嗯
,那些都是金喜杜撰的。
从公主一个人回来时,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往日这个时辰,公主应当洗漱完毕在屋内看书才是,然而今日却破天荒地来到这水榭亭,不知在想些什么。
联想到今日两人有约一事,她深以为是两人闹了矛盾,于是便用上茅房的借口偷偷去了冬梅那边。
谁成想,冬梅竟也与她说驸马回来后行为有些反常。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驸马应当主动些,便杜撰出了公主醉酒消愁这一消息。
彼时,沈竹绾正望着远处的夜空出神,任由思绪缥缈,没有一丝落在实处。
看见那样的场景,她的想法是怎样的呢?
若是放在从前,她会第一时间怀疑这件事是不是叶漉设下的圈套,亦或是旁人使出的离间计。但总归不会在看见的第一时间,觉得荒唐可笑,同时心底又升起丝丝说不清的复杂愁绪。
那愁绪比看不清的阴谋更磨人,比布满阴云的诡计更令她寻不清源头。
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她对少女的态度终究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令她心乱,以至于在反应过来后,选择了转身离去。
月色高悬,漆黑的夜空如墨泼翻。
沈竹绾余光扫了一眼才回来的金喜,开口:“走罢。”
金喜耳尖微动,心中有些急切。这可不能走啊,驸马马上就要来了。
于是她顿了一下,嗫嚅道:“公主,若不然再坐会?”
沈竹绾眉尖微挑,清棱棱的眸子直视着金喜,眸中情绪淡淡,叫人不敢开口说第二遍。
金喜心惊胆战之时,沈竹绾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收回目光,如她所言,真的坐着没动。
不多时,轻缓沉默的脚步声缓缓走近。
沈竹绾抬眸,瞧见少女迈着步子缓缓走来。
她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