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并非鄂尔多斯水草最丰美的季节,但草原依然风光秀丽,碧野茫茫。接待他们的中年男子叫阿古拉,丹凤眼,高颧骨,为人热情。冷千山下车后,照例被拱到领头的位置,他磨磨蹭蹭,想去后面找丛蕾说说话,然而他一退,大家也跟着退,他咖位最大,又是伤员,众人照顾他,非让他待在C位不可。
冷千山试了几次都没得逞,暗恨他们不识相,只好放弃。
不远处,好客的蒙族同胞们早已排成两列,为大伙儿举行欢迎仪式,一列捧着蓝色哈达,另一列则端着酒杯。阿古拉给他们演示了一遍下马酒的喝法,他们喝完这杯酒,才能成为草原的客人。
冷千山带着伤躯接过银杯,用右手无名指蘸了蘸酒,分别弹向天和地,意为“敬天”“敬地”,第三下的时候,希戈故意弹到冷千山脸上,冷千山一脸黑线:“你是不是有病。”
“哎呀,Sorry,”希戈贱兮兮地说,“风吹的。”
“没关系。”冷千山和和气气地说,“你可能没听见阿古拉说平弹是什么意思。”
希戈刚才光顾着看蒙古美女,确实没听他说话,问道:“什么意思?”
“敬祖先。”
希戈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冷千山乘胜追击:“乖,你的心意我领了。”
希戈不甘示弱,放出狠招:“难怪温韵不想和你坐。”
冷千山被他戳到痛处,端起酒一饮而尽,忿忿然离去。丛蕾走在最后,尽量和冷千山保持着三个人的距离,白丽瑶就站在总导演旁,观察着他们的一言一行,与摄影机寸步不离。
丛蕾和吕妙、方溪住同一间蒙古包,包内空间宽阔,有八扇哈那,地上铺着羊毛毡毯,中央放着火炉,床脚低矮,西面设有神龛,烟筒长长地伸到天窗外。她放好行李,烧了一锅水,正歇息时,冷千山叩响木门,神色不辨喜怒,说道:“温韵,你出来。”
吕妙的耳朵竖得像天线。
这个名字从冷千山口中蹦出,好似在喊另一个人,丛蕾问道:“什么事?”
冷千山在蒙古包里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给丛蕾发了个“我身上好疼”,试图利用自己的可怜,诱引丛蕾出现。
可惜没发出去,“阿拉蕾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她的朋友”。
丛蕾居然把他删了。
冷千山按住肝火,诓骗道:“希戈找你。”
“怎么了?”
“不清楚。”
“不急的话我待会儿再去找他吧,”丛蕾稳重地说,“我先把东西整理好。”
“他很急。”
丛蕾安如磐石:“是吗,我打个电话给他。”
冷千山接连被她拆招,当着吕妙和方溪的面,他不能肆意发脾气,咬牙切齿地说:“不用了,你忙。”
丛蕾继续铺床,发现方溪在看自己,对她笑了笑,方溪艳羡道:“你们关系真好。”
丛蕾就纳了闷了,她避嫌都避到了两米开外,方溪怎么还会有这种幻觉,她说道:“我们几个人关系都很好的。”
冷千山一直候着时机逮她,可丛蕾这一躲,他再没找到和她说话的机会。阿古拉召集当地的牧民,特地为他们筹备了一个小型的那达慕,那达慕是蒙古族的盛会,他们要提前进行骑马、射箭和摔跤的训练,好参加明天的三艺比赛。
丛蕾拍戏时学过一点马术,上手不难,马主萨仁为她选了一匹温顺的白色小马,名字叫傲云,丛蕾给傲云喂了些胡萝卜,摸着它的颈侧,感受到它的驯从,方才蹬了上去。萨仁牵着傲云,带丛蕾慢走了一截路,她逐渐适应了傲云的节奏,便自己持起缰绳,在萨仁的陪伴下微微加快了速度。
草场广袤,晴川万里,天空清冽如水,西风拂过她的头发,傲云在碧浪里奔跑,路过成群的蒙古包,路过悠哉的牛羊,丛蕾身处旷野之中,心境也变得辽远开阔。她急需一场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