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得很近,仅有咫尺之距,皆是无言。
好半晌,楚佑方才收回手,神态如常,带着几许故作的轻松道:“师兄见谅,是我失礼了。”
他太松散大意了,楚佑冷静回想。
只想着心里的话不该说,却没想到手上动作亦是不该做的。
叶非折对楚佑而言,终究不一样。
若是旁人,楚佑绝不会放松一丝一毫的心神,更不会任由自己出这样大的纰漏,表现出如此真实的情绪。
可叶非折不同,楚佑心知肚明叶非折对他纵容,自己便是在叶非折面前放松些,出一点无伤大雅的错漏也不要紧。
叶非折总归会纵容他的。
为着这种纵容,楚佑甚至假装出过那么几次不经意的岔子。
他喜欢这种纵容。
叶非折眉心反而越蹙越紧,似是将眼里无尽的万顷星海波光,尽数迁到了眉间。
倒不是为楚佑说的失礼之事,叶非折亲友那么多,过去就算口头上没占过对方爸爸的便宜,手上也厮打成一团混战过。
哪有那么敏感,会为这种事情去责怪楚佑?
他只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无论是楚佑的动作,还是自己的回应,都有点不太对劲。
叶非折思来想去,也没找到这点不太对劲的关键点到底出在哪里。
罢了,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许是自己头一次养师弟,难免怕这个怕哪个,唯恐哪里没养好,因此太过敏感,思量得多,没事反倒想出了事来。
他就那么囫囵地把念头对付过去,敛着眼眸笑道:“小事而已,紧张什么?还是那句说腻了的话,你我师兄弟,何必如此见外?”
他弯眸勾唇时的笑容极动人,宛如跳动的火,铺开的霞,不绝的朱砂,是艳色无制,绵延无尽地诉说着美貌光华的尽头。
像少年,又比少年时少了轻浮,有源远流长的含蓄。
是最好的模样。
假如心中清白,自然是坦坦荡荡,无须紧张。
可自己做不到坦坦荡荡。
楚佑低眼看着不知什么东西轻轻回应一声:“是,师兄。我知道了。”
心里有念头作支撑,楚佑于修为上进步得飞快。
其实单用飞快两字描述已经有点不太恰当,他何止是飞快,当年叶非折的出世,已经是被视作为天纵之才,举世皆惊。楚佑较之叶非折来,速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对外一直压着破境的速度,唯独对叶非折未曾刻意隐瞒过。
叶非折也没去询问他想法打算,更不会去干涉指点楚佑的做法。
终于,楚佑到了可以下山去游历的境界。
叶非折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忽觉日月如梭。明明没两年时光,昨日还是玄山随便哪个烧饭的扫地的都能一只手欺负的少年,今日他在山下世界已能算得上是一方强者,到了该游历感悟的时候了。
他毕竟是名义上的道尊弟子,下山游历时,除却一直闭关不出的怀霜涧,玄山掌门方渐鸿和几位亲近的长老也都到场了。
叶非折的叮嘱出乎意料地简洁:“万事小心……算了,也不用太小心,反正有我呢。”
方渐鸿:“……”
长老:“……”
他们一阵恍惚,差点以为仙首不是临行叮嘱,而是在暗示楚佑可以胡作非为,有哪些不长眼的尽管报上他名号。
叶非折想了想,又加一句:“不用担心,反正万事有钱在,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方渐鸿:“……”
长老:“……”
他们更加恍惚地想到,万事有钱在,那可真是太真实了。
虽然玄山身为剑修宗门,到底有没有钱,财政状况堪不堪忧,还尚且是个谜,但无可置疑的是,叶非折有钱。
要不然他怎么能在玄山颐指气使了一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