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宫嫔妃人人都像是要害自己的。
烦闷间不由得想到了开封府。
她是汴京人氏,在家做小娘子的时候便知道开封府包大人日审阳夜断阴,乃是个断案如神的青天大老爷,待会儿若是宫内监的人非要将事栽到她的头上,她便哭求官家,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让开封府的包青天来查这个案子才行。
张美人心中念头还未转毕,忽听见外面院中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先是一惊,唯恐如庞妃那般,皇城司径直前来拿人,却听小内宦尖着嗓子道官家御驾亲临,正在惊喜交加时,却听外间又报是惠国长公主殿下到。
当即大喜过望。
她虽身在后宫,也是听过这位长公主殿下的名头的。
虽非真正宗室血脉,却在开封府中连破数起惊天大案,如前些日子的“鬼洞子”一案据说便是她率人清剿的,前不久庞妃在宫中作乱,亦是这位长公主明烛洞见,将其擒下的。
有她出手想必定能查出真凶,还自己的清白。
当即提裙上前,口称官家,盈盈拜倒。
待她再抬起脸来之时,已是珠泪涟涟,一张娇容如梨花带雨般看向仁宗身后,婉转娇啼道:“还请长公主殿下为妾身做主,还妾身的清白啊。”
仁宗:……为什么不是请朕做主?
张美人确实是个美人,因而自入宫以来一直颇为受宠。
仁宗之所以御驾亲临,也是怕她恃宠而骄,给自家妹子添麻烦,然而此刻看到张美人这喜出望外,直接跳过了自己,拿叶燃当救命稻草的样子……
皇帝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略微定了定心神,转头去看叶灼反应,却只见这小子双目灼灼盯着张美人……拉着叶燃裙角的双手,几欲喷出火来。
一时间不知怎地竟有了些同病相怜之感。
张美人确是无暇顾及仁宗心态了,她心里想得很是明白,此刻最要紧的事就是将自己从这事当中给摘出来。
至于圣意,官家对宠爱的妃嫔向来宽容,只要自己是清白的,晚些时候哄一哄,撒一撒娇,总能回转得过来的。
可若是没有查出真凶,被扣上了“谋害圣上”的罪名,那可就是三尺白绫直接赐死,还要连累家人的大逆之罪了。
所以叶燃问她经过时,她不但没有半点不乐意,还唯恐自己说得不够详细有所遗漏,唤了贴身宫女过来在旁随时补充。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不过片刻就已经将方才屋中情形向叶燃交待得清清楚楚。
实在也是因为没有多少可说的内容。
不过就是摔妆盒,收胭脂,继而发现银勺变黑。
一旁早有跟着过来的太医,连同宫内监中人一道紧急验了银勺上的粉末,确认这些粉末中的确有毒,只是仓促之间尚还不能辨出具体是何毒物而已。
叶燃走到妆台前,细细察看了一遍,眉头微蹙,转身向仍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张美人招了招手,温言道:“你过来。”
张美人朝仁宗看了看,见他颔首,方娇怯怯地扶着宫女的手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叶燃面前,屈身施了一礼,未及开言,便被她轻轻握住了手腕,按在了妆台前坐下,含笑道:“好好一个美人,哭得妆都花了,重新妆饰下罢。”
仁宗:……
叶灼:……
张美人虽茫然不解其意,但她原也是横下一条心,一切皆听长公主的。
遂洗去残妆,又重新傅粉描眉,在双颊斜斜涂就两道如酒醉般的淡淡绯红,末了又取了口脂细细抹在双唇之上。
方回首向叶燃嫣然一笑,不自觉地便带出了些娇媚之态来。
叶燃亦回以一笑,忽地探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指腹又在她的唇上轻轻划过,还若有若无地按了按。
然后张美人她就……脸红了。
仁宗:我怀疑我妹子在绿我但是我没有证据(T.T)
叶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