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不过,还真当自己跑得掉么!”
说话间目光随意在牛车上扫了两眼,又复转到那圆脸男子身上,脸上已现出不耐之色,只见他捏着银子,两眼放光,却又小心翼翼地回道:“我们这等乡下地方,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脚泥,又没什么景致可看,哪里有什么小娘子肯来呢。”
领头那人环顾四周,皱了皱眉头,想来是深以为然,遂朝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朝身后众人吆喝了一声,一提缰绳,便率先又朝官道前方驰去。
那圆脸男子直待他们烟尘滚滚去得远了,这才直起身来,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方才卑微的表情。
他坐回车辕之上,示意那恶汉继续赶车,自己却沉思起来。
方才他是故意脱口而出“官爷”云云,那领头汉子赞他有眼光,却又说自己只是护卫,提及那小娘子时言词轻佻,亦无多少急切之意,倒像只是应付差事的模样。
这时的京中勋贵人家乃至某些富商都喜欢招些行伍出身的汉子做护卫,这些人自身的拳脚功夫本领自然是有的,性子却往往桀骜不驯,对身份低的主家都未必存有多少敬意。
他原先就有些疑心,这么个绝色的小娘子,怎地会一身简素地独行在路上,还偏偏让他们兄弟给遇到了。
如此看来大约是哪家勋贵家的内宠,主家尚未来得及收用,就被她逃了出来,倒成全了他们兄弟发这么一注大财。
经此一事这圆脸男子倒是疑心尽去,心中也轻快了许多,当下颇有兴致地哼着俚俗小调,同那凶汉换了位置,自己驾着牛车离了官道,往“鬼洞子”一处极为隐秘的入口方向去了。
浑然不觉在他们身后早已被两道人影缀着跟了上来。
里许之外,道边一座小树林中,先前向这两人问路的那队人马皆停在此处。人下马,马包蹄,人人手按刀把,面露精悍之色,哪里还有半点方才那等轻浮倨傲之意。
唔,“傲”还是有的……
“饶你奸似鬼,也要喝你家爷爷的洗脚水!”白玉堂将随身水囊中的清水倾出来浸湿了手巾,一面擦拭着脸上的易容,一面得意洋洋地斜眼看向身旁的展昭。
“展猫儿,怎么样?这伙人狡诈多端,要是换了你……哼哼!”
展昭也正取了湿布在擦拭面上的易容,听白玉堂挑衅,却半点也不动气,不但不动气,还抽空朝他拱了拱手,道:“展某确是不成的,此次还要多谢白五弟仗义出手相助。”
这是展护卫的真心话。
自家事自己知,易容改装刺探讯息之类的事他倒是也能做,但这等眼睛长到头顶上的富贵人家护卫,还要仗势欺人一番,如果换了他来,那是断然捕捉不到其中精髓的,说不得就会在哪里露了破绽。
难得白玉堂自告奋勇接了这活儿,可真是相得益彰了啊。
白玉堂见他神情真挚,语出真心,倒也微觉满意。心想这人除了名号讨厌,又迟迟不肯跟自己比武一较高下之外,倒确是值得交的一个朋友。
和展猫儿比起来,倒是那个丁家幼子更不顺眼一些。
他是个想到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当下便笑着道:“幸好丁家那小子肯扮女装,哈哈,不然还得叶姑娘亲自出手,以她的伸手自然是不怕,只是未免腌臜了些。”
说着又朝展昭看了一眼,双眼微微弯起,笑得十分不怀好意,多半是想起了张龙赵虎曾经“建议”展护卫男扮女装的事儿。
展昭只作未见,心里却想那丁家小弟分明同你想的一样,这才自告奋勇去当的“鱼饵”,否则谁能勉强得了他……谁也打不过他啊。
话说开封府查这一桩掠买人口案,除了明面上各坊的混混们,疑似的各府管事们之外,整件案子时现时隐的脉络中,唯一证据最为确凿的便是这藏污纳垢的“鬼洞子”,乃是转卖人口的中间场所。
不止如此,京中还有诸多见不得人的下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