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才出了门。却并未回自己住处,径直去寻了范遥,一见面便肃容道:“主上执意赤足,我瞧着并非贪凉,定然有别的原因。”只是叶燃并不曾同她说起。
听得范遥眉头微皱,一时之间却也无法可想。
黛绮丝看他神情,欲要再说两句什么,又想了想,却终是不曾开口。
她此前正跟在韩千叶身边学那金总捕头亲授的刑讯逼供**,被范遥中途打断拖了出来,此时见再无旁事,自然是要回去继续精研的。
长夜漫漫,这偌大一座湖心岛上,有人坐立难安,有人酣然入梦,有人殚精竭虑,自然也有人无心睡眠。
翌日一早,叶燃便命人将“悲酥清风”解药的方子送去给了杨逍,至于杨逍领着“见死不救”神医胡青牛,如何装腔作势地拿捏六大派,又如何借此施恩丐帮,林林总总,诸般细务,她也就不去过问了。
反正放眼江湖,正邪两道一起算上,还没有人能喷得过杨左使。
反倒是白眉鹰王所领天鹰旗的改制事宜,因殷天正同杨逍两人早年间便有的那一点龃龉,并不适合交由杨逍来处理,否则无事也要变有事了。
按理来说范遥倒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但他近期又是祛毒又是受伤,接二连三地出事,虽说现在应已无大碍,叶燃却不好意思像压榨杨逍那么样地压榨伤员,而范遥以下其他人资历职位又均压不住殷天正,遂只好自己出头揽了这事,让范遥在一旁协理。
但她实在对“袍角应该绣黑鹰还是圣火还是‘黑鹰在圣火中’的纹样”以及“天鹰教各位坛主应转为本教何等职位”这等琐事毫无兴趣,甚至闷得想要打哈欠。
范遥坐在叶燃下首,位置离她最近,看得也最真切。
此时见她脸色虽仍平静,但眼神却已经开始游移放空,大约再忍不了多久就要起身走人了,但鹰王一向对本教极为忠诚,对叶燃这教主亦极为支持,不能轻易扫了他颜面,略一思忖,便朝身后教众打了个手势。
不过一刻,帐外便有人前来禀报,言说峨眉掌门灭绝师太同武当弟子宋远桥一并前来,欲拜访叶教主。
殷天正在中原腹地执掌天鹰教十数年,对中原武林各派形势了然于心,亦知叶燃同武当颇有渊源,一听峨眉同武当联袂而来,便心下了然。
这两人来此,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前来拜访”这件事本身,便代表了某种立场与倾向。
当场便极为识大体地表示,天鹰旗改制区区小事实在不需劳烦教主,有范右使在便足矣。
叶燃有感鹰王一片盛意拳拳,也就任他们两人另寻别处缠斗去了,自己仍在帐中等候。
不多时便见一名身着缁衣,背负长剑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正是此前在君山大会上曾见过的峨眉掌门灭绝师太。
她此时约莫三十来岁年纪,生得容貌甚美,却面挂寒霜,一看便是不好相与之人,与之并肩而行的青衣男子端正清肃,气度不凡,正是宋远桥。
武当峨眉两派世代交好,宋远桥深知灭绝师太脾气刚烈,怕她挑剔礼数,反倒不美,见叶燃已经起身来迎,便抢上前一步,稽首先行了一礼,道:“弟子见过叶师叔。”
又转头向灭绝师太含笑解释道,“家师同叶师叔意气相投,时常一起论道论武,乃以平辈论交。”
灭绝师太为人虽冷情,却不是当真不通人情。
张三丰此时已年近九旬,在武林中的辈分极高,只是他为人豁达,不与人计较这些,否则认真论起来,灭绝师太还要叫宋远桥一声“师叔”才对。
此时听宋远桥说张三丰和叶燃平辈论交,她自然再摆不出长辈的架子来。
但灭绝师太终究是一派掌门,眼看叶燃的年纪最多也不过桃李年华,同自己门下弟子相近,这声“师叔”自然是叫不出口的,便顺势下坡,冷冰冰地道了声“叶教主”,便算是打过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