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必皇后特意吩咐,黑衣刺客又或者说追风自是会继续追下去——他在皇后身边多年,自认是皇后手上的‘利剑’,出鞘必要见血,这一回得了皇后之命,怎么也不能叫杜则和秦婉这两个小鬼给逃了!
故而,追风放走送信的信鸽之后,很快便镇定下来,循着水路下了山一追了上去。他是做惯了这些事情,从杀人到追踪全都十分的熟练。不一会儿,他便在下游的某处寻到了顾琳琅与杜则藏起来的木船遗骸,其中一块木板上面还有没来得及处理的血迹,很明显,那两人至少有一个人受伤了。这两人大概是真的没经验也可能是没时间处理这些,所以才粗粗的将这些残骸埋在土里,反倒是给他留了这么一个大破绽。
这般一来,追风很快便有了新的追踪方向。他拿起那块还留着血迹的木板直接便往山下接应之人那里去——那些人手里应有追踪用的追踪蜂。那东西本就是用人的血肉喂养长大的,最好血食,尝到了新鲜的血液便会咬着不放,一路循着那味道追上去。
在山下接应追风的乃是一对老夫妇。自杜则被送到青岳山后,他们两人便也被调遣到了山下安置,明面上是南边水灾逃难过来的灾民夫妇,背地里却是温皇后埋在此处以防万一的暗子。为着杜则这么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孩子,他们在这荒山野岭隐姓埋名多年,若说心中没有隐恨,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们也知道轻重,现今追风乃是皇后跟前得用之人,他们对追风,自是有百般的小心:“追踪蜂倒是有的,只是这东西颇是嘴刁,必是要新鲜的血液不可。”
追风自视甚高,不耐烦应付这些人,嘴里只是道:“放心,血迹还没过六个时辰,必是行的。”
那老夫妇只得去拿了一对追踪蜂来,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对蜂放在木板上。
追风紧紧的盯着,果是见着那对追踪蜂贪婪的在木板上左右吸食着那些血迹,不一会儿,其中一只追踪蜂似是越吃越馋,挥了挥翅膀,颤巍巍的飞了起来。追风跟在后面,游刃有余的追着,这般追了一路竟是一直追到了城门口。
只见那只追踪蜂左右摇晃了一下,忽然晃悠悠的钻进了一架青顶翠帷饰玄色绣带的三驾马车里,马车左右有两行英武的侍卫随行,前头一位年纪稍长的中年男人正在城门前与那些守门的卫兵说话,看那架势,约莫是哪位显贵凑巧路过此处。
追风看在眼里,暗自在心中冷笑了一声:那两人果是会躲,似追风这般暗地里杀人的,平日里自然不敢轻易招惹那些显贵之人,以免得招惹是非、走漏消息。此回若非有追踪蜂在,他还真不敢就这样怀疑上这辆马车的主人。
确定了对方所在之后,追风便也没了畏惧之心——对他而言,此行第一重要的便是杀了杜则,只要杜则死了,便是惹了一二显贵,后头还有温皇后替他遮掩撑腰,自是不会有事。
这般想着,追风立刻便抽出袖中的短刀,一跃而起去揭马车的车帘,想着速战速决直接杀了杜则和顾琳琅,抽身走人。只是,追风的手方才掀开车帘便见那端坐在马车内的人已直截了当的抽出长剑,劈面而来。
这一剑疾若闪电,直接约过追风手中的短刀,夹在追风的颈边,只差一点便能叫他人头落地。
追风此时方才看清马车内的情形——马车的车厢内铺了一层厚厚的紫貂毯,适才飞入车中的追踪蜂已被砍成两半,车厢甚是宽敞,上有红木案几、沉香棋盘、白玉熏炉、书卷、古琴等等,一应摆设极是奢侈。
只见一个身穿朱红色绣麒麟瑞兽图案箭袖的少年正持剑端坐正中,他生得长眉细眼,面如珠玉,端得是尊贵凛然。
他见追风持刀闯入自己车厢,已是浓眉竖起,怒意勃然,直接便从座垫上站起来,手中的长剑重重的按在追风的脖颈上,一字一句的喝问道:“谁给你的狗胆,连我康平侯府的马车也敢闯!?”
追风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