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则慌慌忙忙的跑回自己房间,顾琳琅没人提醒便在浴桶里睡到半夜,直到夜里风凉把她冻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拾着起来。因为早前答应过杜则不躺里面睡觉,她这么一瞌睡,难免有些心虚。
所以,第二日,顾琳琅特特起了个早,去厨房煮了一锅野菜粥当作早饭。
因在山上住了几年,哪些菜能吃,哪些菜不能吃,顾琳琅和杜则大致也都知道了一些。最要紧的是,山上的这些野菜都是现采现吃,鲜嫩的很,采下后菜叶还是清脆脆的,指腹轻轻摸过去都能摸到湿漉漉的露珠,差不多能说一句“青翠欲滴”。
顾琳琅将采来的野菜洗净去根,这才着手洗米,将洗过的白米掺些油,放进砂锅里,添上冷水,因是煮野菜粥,水比平常要多一些。野菜用则是先用热水焯一遍,切成菜丝,直到砂锅里的粥煮开了,这才加上一把焯过水的野菜洒进砂锅里,盖上砂锅的盖子焖上片刻,便可端着砂锅盛粥了。
天气热,顾琳琅忙了半天又端着一砂锅的野菜粥,等走到桌边的时候难免出了一头的汗。故而,待她见着从门口过来的杜则时候,很是顺口的使唤起人:“你替我拿块湿帕子来,擦一擦额角的汗。”
才洗了被褥,见着昨夜梦里人当面,正一脑门子绮念的杜则:
好在杜则一贯沉得住,面上不动,只是步子一顿便已抬步往边上去,从水缸里舀了一勺水来,将自己的帕子打湿后拧到半干,十分体贴的递到顾琳琅跟前。
顾琳琅正收拾碗筷,见他递了帕子过来,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秀美妍丽如春日江畔的新桃。
她见杜则这般听话,眼睫微扬,便又寸进尺的使唤起人:“要不,你替我擦一擦”说着,便把头凑到了杜则跟前。
虽说她的语声一贯略带调笑,漫不经心,可顾盼之间眸光却清亮如秋水,看人时似有情意绵绵,甚是动人。
而杜则却是被泡在那一泓秋水里的鱼,被她时不时便激起的水波荡得头晕,摆摆尾巴想要逃开却又舍不得就这么离开。顶着顾琳琅的目光,他忽而想起昨晚上那个梦还有梦中那些旖旎之事,面颊一时烫的厉害,好容易方才克制住自己激荡的心跳,抬手去给顾琳琅擦了擦额角。
虽说他虽是极力克制,转开目光,可眼角的一二余光却依旧忍不住往顾琳琅那一处瞥去,只觉得就连她鬓角边上被晨光照得微微泛金的细绒都显得那样的可爱堪怜。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都有些嫉妒手上的帕子——至少,它能够毫无顾忌的在顾琳琅额上擦着。
杜则咬咬牙,动作迅速的给人擦了汗,很快便收回手,掌心紧紧的握着那块半湿的帕子,湿润的那一块正好抵在他的掌中心,那上面似还带着顾琳琅的体温和湿汗,仿佛在他心口也盖了一块又湿又热的帕子,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好在野菜粥很快便端上了了桌,透白的热气升腾而起,将他面上的神色遮了大半。杜则有些紧张的端着碗筷,坐到了离顾琳琅有些远的门口处,有些尴尬的转开话题:“今天怎么想起要喝野菜粥?”
当然是因为昨天晚上我泡澡泡的睡着了,有些心虚,只好拿着个来“弥补一二”啦
这种话顾琳琅自然是不会说的,她秀眉一扬,明眸善昧,俏生生的笑起来,言辞殷切,格外的“贤良淑德”。只听她这般说道:“当然是为你着想啦。这几天你这么用功,我当然也不能偷懒啦,你吃得好一点,精神才好嘛。”
顾琳琅素是知道杜则脾气的,原还以为对方听到这话必是要冷嘲热讽几句,可今日的杜则却格外的安静,安安静静的埋头喝粥。
顾琳琅忍着心虚抬眼打量对方神色,却见杜则面颊处微微发红,那一抹红甚至一直红到了耳根。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探,惊道:“怎么脸红成这样?是中暑了?”这大热天的,杜则成日里在外头练剑,还真可能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