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小皇帝却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秀眉紧锁,凤眸盯着奏折,却是一个字也未看进去,他想了想,叹口气,随手放下奏折。
明日便是生死存亡之际,他与鳌拜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胜者,坐拥天下,败者,尸骨无存。
这个时候,他心中思考的并不是自己的性命,自从他决定要与鳌拜拼个鱼死网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他心中挂念的只有太皇太后、皇太后和棠棠。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毕竟是一国之母,即使鳌拜得了天下,也不敢对两人不利,依然要锦衣玉食供奉照旧,可是棠棠不一样,虽然有遏必隆护着,万一鳌拜因为自己迁怒于她,不肯放过她,该怎么办?
轻轻将胸中的一口浊气吐出,原来在危急关头,这个少女已经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他挂念她担心她想着她念着她,压根不舍得放她离去,即使短暂的离去。
曹寅小心翼翼走进来,“皇上,今晚什么时候启程?”他奉皇上之命星夜送叶棠棠出京,如今车马已备,前来问出发时辰。
小皇帝沉吟片刻,语气带了些落寞,“等朕与她别离后,子时出发,带上宫中令牌,尽快离京。”
曹寅应了一声,“皇上,奴才挑了十几名武艺高强的侍卫,护送叶姑娘出京。”
小皇帝一怔,“朕不是让你亲自护送吗?”
曹寅神情平和,语气从容,“奴才的主子将有大事需要奴才去做,这个时候,奴才就是死,也不会离开主子,奴才一定要保护主子,如果有人敢伤害主子,要从奴才的尸体上踏过去才行,奴才寻思,这也是叶姑娘的想法。”
小皇帝沉默良久,忽然展颜一笑,笑容如天边朝阳,徇烂夺目,“朕是天子,谁敢于天子争锋,必将自寻灭亡,好,你留下来,到时候与亓贤一起清算鳌拜的党羽,你我君臣一心,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是。”曹寅大声的回道,壮怀激烈。
曹寅走后,赵昌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出现,小皇帝见他一脸偷鸡摸狗的模样,不耐烦道,“给朕滚进来,做什么这种德性。”
赵昌笑眯眯进来,“皇上,奴才替皇上把住宫里财物呢。”
小皇帝凤眸含着惊讶,“什么意思,让你办的事情可办好?”
提及这个,赵昌立刻开始表功,如何将瓜尔佳氏带进坤宁宫,如何将她堵上嘴裹成粽子,如何将坤宁宫围个水泄不通,如何替换了内务府派来的太监和宫婢,让消息绝对不会走漏半分。
他讲得滔滔不绝,小皇帝听得面带微笑,“你做的很好。”又听赵昌说将内务府准备合卺礼之物全部拿走,不由勾唇一笑,“你还真是机灵。”
赵昌挺了挺小胸脯,“四海之物都是皇上的,皇上要给谁才是谁的,那般尊贵之物,除了叶主子,瓜尔佳氏怎么能用?”
玄烨笑着点点头,“你说的是,除了棠棠,没人配得上,去曲院风荷,悄悄地,别惊动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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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棠棠坐在院里的秋千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着,心里却在想着昨日小皇帝离去时候的情形。
他斜倚在廊柱下,身形挺拔姿容昳丽,脸色虽然苍白,却更添几分飘逸,乌黑的凤眸定定望着自己,“棠棠,明日是我大婚,我会命曹寅送你离京,他日自然会去接你回来。”
叶棠棠永远不会忘记小皇帝说这句话时候,眸中蕴含着的落寞寂寥以及忧愁和担心,让她冷硬的心柔软再柔软,最终渺如烟散如云,忍不住扑在小皇帝怀里,伸手紧紧搂住他,“玄烨,你一定会没事的。”
她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越加没底,若是按照正常历史,康熙皇帝最终生擒鳌拜,可是自从她穿来后,感觉似乎越来越偏离轨道,有时候她甚至在想,自己会不会穿书?或者是个平行时空?
因为眼前的小皇帝,压根不像是历史上记载的那个康熙,虽然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