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有退路可以活命,而不得不将天下百姓置身其后。可是他又不能不这样,因为盐商的所作所为,已经踩到了安泽一的底线了。
看着怀里的孩童,看着他那双不属于稚童的眼睛,烟忽然笑了。
他早就应该意识到,不是吗?
他所爱的人,就是这样一个如此深爱着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百姓的人啊。而他,上辈子在没有认出来对方之前,不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品质与灵魂而心生仰慕吗?若是爱过一个人,也一定再一次被他所吸引,再一次的爱上这个人。
“想做就去做吧。”烟微笑一下,摸摸安泽一的头:“有我在,总能护得了你一个人的。”
“那你明年去考试,有信心吗?”
“当然。”
会试考试,也就是春闱,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这场决定是否可以从举人变成贡生的考试,是在春天考试的,事实上,是二月份到京城考试。
所以安泽一和烟,早早就朝着京城出发了。
“大明朝的京城是燕京,”裹着厚厚的貂裘,窝在烟怀里的安泽一轻声道:“那里可是要比长安冷多了。”
“到了洛阳,我们在整顿的时候,休息一下吧。”烟嗅着安泽一发丝间的冷冽含暖的甜香味,兴致颇为不错:“你这也正好去京城考试,这些日子你一直看书也怪累的,逛一逛呀。”
安泽一犹豫一下:“两天,我们就在洛阳停留两天就走。”
“行。”
安泽一看着他的模样,笑了笑:“你高兴什么呀,这个季节牡丹花又不开。”洛阳牡丹天下有名,只是现在是十二月初,而牡丹是四、五月才开的。
“没事,反正,”狭长的凤眸含笑,灼灼如三月桃花:“最美的牡丹花,一直在我怀里。”
好了,不需要多说了,安泽一脸红了。
洛阳是一个热闹繁华的城市。
撩开一点帘子,从缝隙当中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眼底闪过怀念:“阿烟,我想念有天策军爷的东都了。”
“我们会回去的,一一。”
安泽一转过头,看着他,漂亮的桃花眼温情脉脉,只是他刚想开口,马车像是被人从外面施加的冲击力一样,紧接着,马儿的嘶鸣声也说明有人惊了马。
天旋地转间,安泽一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烟单手抱着出了马车,同时,烟一马鞭把冲撞的人给抽飞到一旁。
然后他放下安泽一,单手扯住了马缰,生生将马拽得不敢乱动。安泽一走过去,踮起脚,摸摸马,惊住了的马才安稳下来。
“你们居然敢打我?”被抽的人是一个女子,一身白衣的她看起来脏兮兮的,又狼狈又可怜。
朱七七先是被“王森记”那个姓王的恶魔吓到,然后没头没脑往外跑的时候一路不辩路途横冲直撞撞在这马车上,惊了马,然后被人抽了一下。
她是朱家的大小姐,一直以来都是娇生惯养长大,又是一等一的美人,从小到大不管她闯了多大的祸事,总是被人包容原谅,踏入江湖之后,遇到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舍不得打她半下,哪里想到自己有一天竟被人抽了一鞭子?一时间,对姓王的恶魔的恐怖,被自己挨的这一鞭子的火气压了下去,她怒气冲冲的起来,看过去,愣了一下。
动手的那个人一身湛蓝色劲装,一张宛如冠玉的脸俊美到让人觉得邪魅而刻薄,虽然俊美归俊美,但是比起他,更吸引人注意力的,是站在他旁边被他护着的人。
那是一个裹着雪色貂裘的“小姑娘”,大麾下一身红衣,露出来的衣摆上面用金线绣着镂空的凤凰花。“她”一身男装梳着小男孩的发型,但是那张尚未完全长开的脸,却是侬丽明丽到诠释了何为“丰色为艳”,什么又是牡丹国色。朱七七从小到大都被人称赞的明艳美貌,在那个“小姑娘”面前,就像是被水洗褪了色那样地不耐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