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他们身居高地,看到自他们所在的山坡之下,走来了一支队伍。
他们其中脸上戴着怪异的黑色面具,面具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是一种痛苦而向往的神情。身上穿着统一的麻布白衣,歌声就是他们一起唱出的。这支队伍身后跟着一个由六人抬起的棺椁,木料仍然漆黑,看起来沉重异常。
那些戴着面具唱歌的人,在这棺椁四周边唱边跳,歌声哀伤又通透,杳杳看着看着,鼻子一酸,竟然有些难过。
“这是什么?”杳杳问,“这些人是……他们是雪谷的人?”
风疏痕道:“我们也许已经到了巫族的地方。”
说罢,他将那张地图拿了出来,四周峡谷围绕,尽头一线洞天,恰好是那姓云的女子标红的地方。
“那他们在做什么?”杳杳问。
风疏痕道:“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洗骨葬。”
“洗骨葬?”杳杳迅速回忆起《四境志》上的内容,然后道,“这是……洗骨甦歌?”
这曾是在四境之中流传最为广泛的一首离魂去魄之曲,为了让故去之人早登极乐,在四境里化为雨雪,永生永世,自由自在。很早之前就有传言这是从北境雪谷传来的,但是并未有人证实,今日一听,倒好像的确如此。毕竟这首歌在四境按照原曲重新做了词,而现在这首,一共三段歌词,每一段都是不同的,听起来倒像是原本的那一版。
那群人自山坡下走过,为首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率先看见了他们。
他慢慢地停下脚步,歌声也停了。
“你们是谁?”他开口问,声音利落缠绵,很好听,咬字有些奇怪,似是不太习惯说四境的官话。
风疏痕走上前,道:“昆仑正法长老,风疏痕。”
杳杳也道:“玉凰山,杳杳。”
那人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然后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黝黑、粗糙,却十分英俊硬朗的脸:“你们是四境修仙的?为什么到这里来?你们又是如何来的?”他不悦而警惕地问,“若是不说出来,就请出去。”
“我们是来找巫族人的,”杳杳上前一步,解释道,“你们是……巫族吗?”
“巫族?”那男子皱起眉,仍然十分怀疑地看着他们,“找巫族做什么?”
他话音未落,一旁忽然有个略微纤瘦的人又摘了面具,他较先前那男子来说更年轻些,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眉眼锋利,带着一股冲劲儿,立刻说道:“云三,你废话什么?我们不知道什么巫族,北境向来和外面修仙的人没关系,你们赶紧走吧,不要打扰我们做正事!”
“我们并无恶意,”风疏痕道,“只是来问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那少年瞪了他一眼,“你们是如何进来的?这地方分明布了密密的法阵,你们还能御剑不成?”
“就是御剑,”杳杳忽然灵机一动,说道,“我们快飞升了,所以来这里。”
此言一出,这些带着面具的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是那少年,惊惧交加几乎写在了脸上,他瞪大了双眼,磕磕巴巴地问:“你说什么?飞升?你?”
“是我们,”杳杳重申道,她敛了笑,认真起来的模样,竟然有几分让人不敢质疑的笃定,“所以我们来北境,你也明白所为何事了吧。”
这群人虽然警惕性极强,但大概因为与世隔绝的缘故,所以城府并不深。此时叫杳杳这么一乍,这个蛮横的少年,和一开始那个冷硬的男子,便有些六神无主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们也并不能相信,”那叫云三的男子说,“所以还是请回吧。”
“好,既然你如此说,那么我们这就回去,禀报元君。”风疏痕接着杳杳的话,又自己发挥了一段,成功让对方愣住了,太上元君这个名字,像是一段他们的噩梦一样,慢慢侵蚀了回来。
“等等——”那少年急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