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素来不与人界交好。此刻被昆仑弟子如此冲撞,竟然半分不悦也无。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妖主的神色——虽然没有不悦,但看起来也并不算和蔼。
想到这里,万俟槿立刻骂道:“疏忽怠惰,这就是昆仑山的待客之道?”
“听说这位,”溪茂国主开口问:“还是赢了阿槿的试剑第一?”
“无非是个慢手慢脚的外人罢了,”万俟槿冷哼一声,丝毫不放过任何能诋毁这个将自己逐出昆仑的□□的机会,“我也不知她到底是如何拿了第一的。”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乾元殿内一片寂静,还是叫黎稚听去了。
昆仑众人都暗暗咬牙,这郡主实在是太会顺杆爬,妖主还未落座,便一句话将人界与妖族的势力分割开来,仿佛他们溪茂也能借此脱离人类似的。
“外人?”照羽挑了挑眉,对这两个字反复咀嚼,但笑不语。
万俟槿以为自己的话讨得妖主的欢心了,立刻拢下衣袖,重新去拿杳杳手边那壶煮沸的雪水,她心知照羽最喜流光溢彩的器物,于是连盛茶叶的杯子,都干脆找了个以六色瑠璃石烧制的。
杳杳看着万俟槿殷勤的样子,无奈之余,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一抬眼,与照羽恰好对视。
后者笑吟吟地看着她,不出声阻止,也不开口说明。
真是幼稚,杳杳心想。
“陛下,”万俟槿转瞬便倒好了茶,恭敬地双手奉向照羽,神态乖巧,“您先请坐,再慢慢品这新茶。黎稚峰主平日里最喜饮茶,他拿出来的,必定是珍品。”
她的算盘打得不错,少主此刻流落在外,说难听点就是生死不知,而照羽又那么宠爱女儿,若是能从自己身上找到一两分的影子,那么还愁得不到更多玉凰山的庇护吗?
万俟槿反观自己,人类、少女、容貌美丽。
光是这三点,她便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
照羽慢悠悠地拿起了茶杯,却没有看万俟槿。
他目光落在更远处,虽然在笑,却有几分意味不明。
意识到妖主在看谁,万俟槿立刻回过身去,对杳杳厉声道:“你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打算继续给陛下添堵吗!”
杳杳撇了撇嘴,没搭理她,反而问照羽:“这茶你不喝?”
她的态度太过随意和理直气壮,让所有人的呼吸同时一窒,万俟槿更是猛地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下意识就要阻拦。
然而此时,一股怪异的感觉划过心头,万俟槿脚步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回首看向照羽。
只见照羽慢悠悠地将那五彩的杯子放下了,语中带笑,声音却不高:“杳杳,外人都知道给我奉茶,为何你不知道?难道是气到见了我这个爹,都不打算认了?”
轰一声——
万俟槿如坠冰窟,她仿佛感觉到一道惊天之雷从上而下,将她里外劈开。
耳畔都是嘈杂的轰鸣声,她定定地站在原地,再也迈不出一步。
溪茂国主并未听清照羽压低了嗓音的那句话是什么,甚至还在催促万俟槿:“阿槿,为何站在这里不动?怎么了?你缘何发抖?”
万俟槿咬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一句话。
不会的、不可能——
在进入昆仑后她便注意过杳杳,已确定她不过是一个小渔村中的渔夫之女,家境贫寒、平平无奇,又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玉凰山妖主的女儿?!
“不、不——”她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看向照羽,神色间有溺水之人努力求生,去抓最后一块浮木的绝望和茫然,“陛下,您是在说笑吧,您在说什么?”
她摇着头,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见万俟槿神色有异,溪茂国主忍不住走上前:“阿槿,你是怎么了?”
众人发现此处的异样,都纷纷看过来。
杳杳